“這是你的機遇,更是你的責任!”
“是!李部長!我一定牢記您的指示,絕不辜負組織的信任和期望!”
鄭儀挺直腰板,鄭重承諾。
李義山又就班子建設、廉潔自律等方面,對鄭儀囑咐了幾句。
談話持續了約半個小時。
結束時,李義山親自將鄭儀送到辦公室門口,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鄭儀同志,好好干。老王……還有我們,都等著看你的成績!”
“請李部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離開組織部門,坐進車里,鄭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但他并沒有讓司機立刻開往機場。
他還有一個重要的私人行程——去拜訪他的恩師,已經退休多年的王振國部長。
車子駛入京城西郊一個環境清幽、安保嚴密的干休所。
在一棟古樸雅致的小樓前停下。
鄭儀提著一盒精挑細選的茶葉和幾樣王振國喜歡的京味點心,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
保姆阿姨認識他,笑著將他引到書房。
書房里,一位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戴著老花鏡,伏案揮毫潑墨。
正是王振國。
“老師!”
鄭儀站在門口,恭敬地叫了一聲。
王振國聞聲抬起頭,看到鄭儀,臉上立刻露出了慈祥而開心的笑容。
“小鄭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他放下毛筆,摘下老花鏡,招呼鄭儀坐下。
“剛從中組部過來?”
王振國似乎知道他的行程。
“是,老師。剛向李部長匯報完學習情況。”
鄭儀將禮物放在一旁。
“李義山那老小子,沒為難你吧?”
王振國笑著問,語氣隨意,透著親近。
“沒有,李部長很和藹,給了我很多鼓勵和指導。”
“嗯,那就好。他那人,看著嚴肅,心里有數。”
王振國點了點頭,目光關切地打量著鄭儀。
“學習結束了?感覺怎么樣?我看你,比上次見的時候,又沉穩了不少。”
“謝謝老師關心。這次學習確實收獲很大,開闊了眼界,也堅定了信念。”
鄭儀恭敬地回答。
“好,好啊!”
“黨校是個好地方,能讓人靜下心來思考。你現在正是年富力強、干事業的時候,有了這次學習打底,回去以后,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但底氣也更足了。”
他話鋒一轉,像是想起了什么,語氣變得隨意而家常:
“對了,懷瑾那小子怎么樣了?今年該上小學了吧?是不是還那么調皮?”
提到兒子,鄭儀臉上露出了屬于父親的、略帶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可不是嘛,老師。懷瑾那孩子,性子隨我,有點倔,又特別要強。前段時間還吵著鬧著,非要提前上小學,說幼兒園太‘幼稚’了,把他媽媽愁得不行。”
“哈哈哈!”
王振國被逗得開懷大笑。
“懷瑾這孩子,我喜歡!有股子靈氣,也敢想敢干!將來肯定有出息!”
他頓了頓,看著鄭儀,語氣帶著長輩的期盼:
“等有空了,一定帶他來京城,讓我好好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就喜歡跟這些小家伙待在一起,感覺自己也能年輕幾歲。”
“一定,老師。等暑假,我就帶秦月和懷瑾一起來看您。”
鄭儀連忙答應。
王振國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又聊起了很多家常。
問秦月工作忙不忙,身體怎么樣;問鄭儀的父母在明州習慣不習慣;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回憶起當年他和鄭儀岳父——也就是秦月的父親——在大學時的趣事。
“說起來,你和秦月這門婚事,當年還是我跟你岳父兩個老家伙,在酒桌上‘亂點鴛鴦譜’給定下的呢!”
王振國捋著胡須,眼中帶著笑意。
“當時就覺得,你這小子,踏實肯干,有前途;秦月那丫頭,文靜懂事,是個好姑娘。你們倆在一起,準錯不了!”
鄭儀聽著老師絮絮叨叨地聊著這些家長里短,心中忽然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印象中的王振國,永遠是那個在省委組織部里雷厲風行、不茍笑、目光如炬的領導。
做事果決,用人精準,談工作三句話不離原則和紀律。
何時變得如此……慈祥,如此喜歡聊這些瑣碎的家常事了?
是退休后的生活改變了他?
還是人到了一定年紀,心態自然會變得更加平和,更看重親情和溫情?
鄭儀看著老師布滿皺紋卻充滿笑意的臉,聽著他話語里對晚輩的濃濃關愛,心中充滿了感動。
或許,這才是卸下所有職務和光環后,一個人最本真的狀態。
權力的滋味固然令人著迷,但最終能溫暖人心的,永遠是這些最樸素的感情。
“老師,您放心,我和秦月都很好。懷瑾也很好。”
鄭儀輕聲說。
“我們會經常來看您的。”
王振國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鄭儀的手背。
“好,好。你們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他又叮囑了幾句工作上要注意的事情,但語氣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嚴肅,更像是一位慈父在囑咐即將遠行的孩子。
在老師家坐了將近一個小時,鄭儀才起身告辭。
王振國堅持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上車,還不停地揮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