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迅速反應過來,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是盡快讓四海這面‘旗幟’倒下,讓所有問題、所有罪責都終止在四海集團和張四海這個層面!用四海集團的覆滅,來換取更深層網絡的……安全?”
“沒錯。”
鄭儀贊許地點點頭。
“所以,他們會暗中‘幫忙’,讓四海的問題暴露得更徹底,讓張四海倒得更快,讓調查‘順利’地進行下去,直到……四海集團被徹底釘死,然后,一切塵埃落定。”
“而他們自己,則安然無恙,甚至可能在這個過程中,進一步消除隱患,鞏固地位。”
陳默倒吸一口涼氣:
“那……我們豈不是……被利用了?”
“利用?”
鄭儀搖了搖頭。
“博弈場上,從來都是互相利用。”
“他們想借我們的手快刀斬亂麻,清除掉已經不太聽話或者可能帶來麻煩的舊棋子,保全自己。”
“而我們,又何嘗不是借這股‘東風’,順勢掀掉四海集團這座壓在明州百姓頭上多年的大山,兌現我們對群眾的承諾,同時……也能從中撕開更大的口子,看清更深的水下,到底藏著些什么。”
“現在看起來順利,是因為雙方的目標在‘搞垮四海’這一點上,暫時是一致的。”
“真正的較量,可能在四海倒臺之后,或者說,在試圖深挖四海背后的人的時候……才會開始。”
陳默心中豁然開朗,同時又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原來秘書長看得如此之遠,如此之深。
“那……我們下一步?”
“繼續加大力度,順著現有的線索,把四海集團的問題辦成鐵案!把該抓的人抓了,該賠的錢賠了,該恢復的名譽恢復了!這是我們對北河村百姓、對明州人民的交代,是雷打不動的底線!”
鄭儀語氣斬釘截鐵。
“但同時,所有涉及到可能指向更高層級、更隱蔽關系的線索,尤其是那些看似‘順利’得來的線索,要更加謹慎,更加秘密地核實,單獨建檔,直接向你和我匯報。”
“我們要用陽謀,推動大勢,兌現承諾。也要用陰謀,防著暗箭,留著后手。”
“明白!”
陳默肅然應道。
就在這時,周揚敲門進來,臉色有些凝重。
“秘書長,紀委鄧書記和政法委胡書記來了,說有緊急情況需要向您匯報。”
鄭儀和陳默對視一眼。
“請他們進來。”
很快,鄧修和胡之遙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兩人臉色都異常嚴肅,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
“秘書長!”
胡之遙性子更急,搶先開口,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剛突審四海集團那個負責北河村項目的項目經理,他……他交代出一個驚人的情況!”
“他說,當年北河村補償標準被刻意壓到最低線,不僅僅是四海集團想牟取暴利,也不僅僅是基層干部貪墨那么簡單!”
“他說……他說是當時區里某位主要領導下達的‘指示’!要求必須把補償標準壓到政策允許的‘最低限度’,理由是……是要為區里財政‘節省資金’,用于‘更重要的基礎設施建設’!”
鄭儀立刻提起來精神。
區里主要領導?
這可比鎮干部級別高多了!
而且這個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極其可疑!
“哪個領導?說清楚!”
鄭儀沉聲道。
鄧修接口道,聲音低沉而冰冷:
“他交代,是當時的北河區區長……現在的明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
“馬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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