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離開大耀了。
尉遲瑞沒有挽留她,兩人相處了這么多年,各自是什么脾氣秉性,自然清楚的很。
她要走,他便留不住她。
只說了一句,無論在何處停留亦或者安家,記得給他來一封信。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尉遲瑞伸出手,揉了揉姜容音的頭,說出了這句。
姜容音離開月城時,將脂粉鋪子托付了掌柜的,每年她也能從中得到紅利。
至于要去哪里,她不知道,但她一直很喜歡這種,到處行走的感覺。
前半生被困在宮廷不得自由,如今自然是可以行萬里的機會。
大雍,大耀,她還有許多許多的時間去用腳,丈量這片土地。
不過,姜容音也問過寶銀,是想跟著她一起,還是留在月城,找個踏實可靠的人成婚。
寶銀說,阿音走到哪里,她都跟到哪里。
她也沒去過外面的世界,她不能剝奪她的權利。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兩人最終落腳的地方,是大雍同大耀的邊界,一座名叫浮城的地方。
浮城的人生活的都很有情調,城中橫穿了一條護城河,城中種滿了各色的鮮花。
還有不少船只停留在河流之上,人人頭戴簪花,不管男女老少。
姜容音很喜歡這里,所以打算和寶銀在這里住上一段時日。
人見了艷麗的花朵,眼中有了濃艷的色彩,心情也是很好。
所以落腳浮城后,姜容音就給尉遲瑞去了一封信,還夾帶了浮城的花。
尉遲瑞的回信來得很快,他嘰嘰喳喳的,洋洋灑灑寫了七八頁。
除了廢話,就是說他自己。
最后一句,他寫。
‘阿音,我要成婚了,婚姻并非我自選,只是我是大耀的小王爺,被王兄庇護了多年,我也應該承擔起我的責任了。’
‘新娘子你也認識,常在你脂粉鋪子買胭脂的人,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會對他好。’
‘阿音,希望你在浮城過得好,開心,幸福,過上你想要的日子,如果有機會,期待我們的重逢,當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姜容音看著這封信,深吸了一口氣,將信紙丟進火盆燒毀了。
大家都有了很好的結局,真好。
只不過,在浮城的第二年,大雍傳來了消息,姜昀因病暴斃了。
他的死,猝不及防,但他教養的太子,在他身邊學習了四年,早就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所以,新帝繼位,有條不紊。
況且,姜昀這四年來,將整個朝廷清算得很干凈,留給新帝的,是一條康莊大道。
“阿音,你來看,你種的浮生花開了!”
外面傳來寶銀高興的聲音,姜容音將斗篷裹上,浮城已經是進了冬日。
寒冬臘月,大雪飛揚,姜容音推開門,不遠處的石橋對面,有一人撐著傘。
傾斜的傘蓋住了他的面容,他站在那里,未發一。
浮生花在這一片素白開得艷麗,他緩步走來,握著傘骨的手上還有幾道傷痕。
“你的鋪子,還招人嗎?”
姜昀看著姜容音,勾唇淺笑:“我叫姜徽,來浮城尋我的未婚妻。”
他眉眼落下些許溫柔,少了銳利與執拗。
漫天紛飛的雪,落了他一身,他死里逃生,用回了自己的姓名。
無論姜容音會不會接受他,這一次,他只會在她身邊,守著她。
如果是姜徽和容音,是不是還能有一次,故事重寫的機會?
呼嘯的寒風在兩人面前穿過,她轉身,干脆利落的進了屋子。
自此,姜容音在浮城的花店旁,多了一位住客,名喚姜徽,無論誰問他,他只說一句,我來浮城尋我的未婚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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