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對于姜昀來說,姜容音又何嘗不是他的救贖。
戚如豐之所以要一遍遍的提醒姜昀,就是要讓他明白。
他們現在要做的是什么,不要因小失大。
“殿下,都準備好了。”
門外傳來向明的聲音,姜昀把書合上放到一旁。
戚如豐看著他起身離開,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臨湘閣的閣樓有很多,木質的樓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響。
姜昀到棋室的時候,屏風后正坐著一人。
“徽之先生。”
他坐到椅子上,看著山水屏風上映照出一個人的身影。
坐姿如松鶴,倒是很有世家公子的風范。
聽戚如豐說,這位徽之公子的文采,是連大耀王室都連連稱贊的。
為人卻是十分低調謙遜,深受那些個酸儒文人的喜愛。
他聽到姜昀的聲音,輕聲笑了下:“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仰慕徽之公子,特邀手談一局。”
說到這里,姜昀從棋簍中捻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
他所執的是黑棋,先手便下在天元。
兩人中間有一個略微大一些的棋盤,書童將姜昀下的黑棋落在上頭。
再然后徽之先生所執的白棋落下。
往來幾次后,坐在對面的徽之先生看著被團團圍困的白棋,無奈笑了下。
“徽之技不如人,輸給公子了。”
聽到這句,姜昀將手中的黑棋扔到棋簍中。
“聽聞先生是大月的人。”
姜昀靠后坐了下,抬眼看向屏風后的人。
“是,只是大月乃是蠻夷未教化的地方,所以便來了大雍。”
畢竟這三個國家中,也只有大雍,文武都很興旺。
他這樣回答,倒也合適。
姜昀的手交疊搭在身前,摩挲兩下后,笑道:“先生棋藝不錯。”
說罷,他便要站起身離開。
徽之先生看著他起身的動作,出聲問道:“公子的棋,有殺氣,似乎不像是文人能下出來的。”
招招都是殺意,好似要將他徹底圍困死在這場棋中。
也不知這局棋,他要殺的究竟是誰。
“戰場待過。”
姜昀難得對人解釋什么,徽之先生了然:“難怪。”
說罷,姜昀便已經走出了屋子。
留在里面的徽之先生看著這一幕,隱去笑意。
不知何時,他的掌心多了一顆黑子。
黑白兩子在他掌心,他垂眸看著,半晌后,將棋子丟在棋盤上。
閣樓中,戚如豐看著回來的姜昀。
“探出什么了?”
“他不是大月人。”
戚如豐飲茶的手一頓:“怎么說?”
“大月蠻夷未開教化之地,怎會養出他這般,風骨。”
“亦或者說,即便在外多年,難道就能忘了大月民俗嗎?”
姜昀攤開掌心,想起剛剛博弈時,兩人的對話。
大月信奉天主,信奉神明。
認為左手尊貴,是不可侵犯的。
可那徽之先生,無論是做什么,都用的左手。
向明說,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疤痕。
像是,火燒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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