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是一片寂靜。
宋熹之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砰的跳動著。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師父方才的所有舉動,都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給自己掃清了所有的污名。
就算是她們都知道,那污名是子虛烏有,宋熹之也根本不在乎,可師父還是這樣做了。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了抬頭,想要把眼眶里的淚水憋回去。
黃老太君被日華神醫說的臉都紅了。
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從椅子上跌了下去,而一旁黃氏的子子孫孫,便急急的上前攙扶,又是咬緊了牙關,死死的盯著日華神醫的臉。
“你大膽!”
“你這個江湖騙子,不過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庶人!竟然故意愚弄我們郡君,想要危害郡君的身體,你到底該當何罪!”
日華神醫只是斂了斂眼睫,聲音里沒有情緒,就像是看著渺小的螻蟻一樣:
“本座就是在治病,若是你們有什么異議,便去請來大夫,為她好好診治,看看她的身體是否好轉。”
她這話帶著十成十的篤定,讓那些質疑她的人再也說不出什么了。
黃氏宗族的幾個族老,咬牙切齒的對視了一眼,便打算要走。
可宋熹之卻在此刻站了出來,她攔在了日華神醫的面前,又是神情淡淡的開口,那個模樣,簡直是和日華神醫一個樣。
“既然你們老太君的身體好轉了,此刻神清氣爽了,想必行一個禮,認一個錯,也不是難事。”
“方才,她口口聲聲說,她的品級要高于我,一個副院判并不算什么。那么現在本官是陛下親封的郡主。”
宋熹之直視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篤定,卻又是沒有那種仗勢欺人的感覺,她的語氣十分的平靜。
“既然如此,那便有請你們,向本官的師父行禮告罪吧!”
“畢竟本官師父不計前嫌,診治了她,對救命恩人行一個禮,想必不難吧?”
重生以來的這些時日,她已經受過了太多了冷眼,遭遇了太多的欺凌,宋熹之原本以為自己無論遇到什么都能忍。
可她現在發現并不是。
師父是因為她才下山的,她分明可以在山上享受著自己一呼百應的自由生活,此刻卻要屈居在安定侯府一個小小的院子內。
宋熹之怎么還能忍受旁人肆意的欺辱她的師父?
她的話音剛落,全場又是震驚無比。
日華神醫詫異的扭頭,望著宋熹之那張白凈的臉,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就像是護崽的母雞一樣,她神情滿是意外。
她微微蹙眉,眼眸里仿佛多了一絲水光。
宋熹之感受到她的視線,只是緩緩扭頭,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日華神醫看著她的笑顏,自己突然也莫名是濕了眼眶。
黃氏眾人聽見這話,臉上皆是露出了敢怒不敢的表情,就連癱坐在椅子上的老郡君,此刻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宋熹之。
她以為自己方才做了那些事情,日華神醫心中不滿,已經用那銀針,發泄一頓便已經好了,卻沒想到宋熹之是如此蠻橫無理。
要她向日華神醫請罪?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