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晚上處理文件老出錯,本來一個半小時能處理的公務,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一半還沒處理好,他放下了筆,狀態不好,不敢繼續了,做錯了比不做更麻煩。他拿起了一本《資治通鑒》想讓自己安靜一下,然而,看了十分鐘,始終看不進去。
“難道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嗎?朝廷這邊的人要來了嗎?”太史晉放下《資治通鑒》,眉頭鄒得很深。白天把李居胥送走,他是松了一口氣的。
李居胥對他很信任,給了他很大的權利,但是畢竟是副手,沒有人希望頭頂有人壓著,所以,李居胥離開,他本應該很輕松的,可是,為何卻心緒不寧,難道真有大事發生?他下意識看向天空,天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星也沒有宇宙飛船出現,戰爭并未來臨。
“難道是……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沒有人查得到——”太史晉猛地想到了一件事,臉色猛地一變,但是很快有冷靜下來,開始寬慰自己,就在這個時候,院子的大門打開,有人來了。
“這么晚了,是誰呢?難道是高遠?還是陳青山?”太史晉的別墅很大,隔著草木,在房間并不能看見院子大門的情況,但是不經過他同意就能進入的人,整個基地也沒幾人,高遠和他比較熟,還有陳青山是他的心腹愛將,除了這兩人,其他人都是比較講規矩的。
太史晉整了整外套,慢慢下樓,恰好客人也剛好走進客廳,太史晉剎那間臉色大變,一瞬間整個人汗毛倒豎,仿佛墜入冰窖,冰冷徹骨,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止住了轉身逃跑的念頭,臉上露出笑容。
“站長怎么是您,您不是離開了嗎?怎么返回來了,是有什么總要的東西忘記拿了嗎?”
“這么晚了,希望沒有打擾到太史副站長。”這個夜間訪客,赫然是李居胥,身后跟著兩人,袁穹奇和談敬儒。
“不會,不會,我年紀大了,覺少,一般睡得比較晚。”太史晉趕緊喊道:“小翠,上茶。”
落座之后,李居胥沒有說話,小翠上完茶很自覺地離開客廳。她的腳步消失的一剎那,客廳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今天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讓太史副站長知道。”李居胥先開口。
“站長請講。”太史晉坐直了身體,如同小學生。
“蕭隨官座下的心腹大將游飛翎一直不愿意歸降,我知道他心中有恨意,但是并不怪他,大家站在不同的陣營,只要他不搞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就在今天晚上,他趁著我離開,拉攏草上飛,草上飛不答應,他就痛下殺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草上飛已經是七級獵人了,游飛翎的計劃失敗了,結果就是扯起藤條帶出紅薯,也帶起了不少泥巴。先是紅燈區的黑皮,接著是《三金制造》——”李居胥說到黑皮的時候,太史晉都是很淡定,可是說到《三金制造》的時候,他的心跳加快了幾分。
“原來,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游飛翎以及不小的一部分人在暗中密謀準備取我而代之,《三金制造》就是最大的金主之一。關于這些人的行蹤,二把刀費了很大的心思,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讓他們跑了,我甚至懷疑過二把刀身在曹營心在漢,也曾懷疑過很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太史副站長,你知道是為什么嗎?”李居胥看著太史晉,不像是質問,反而像是在聊天。
“我能求站長一件事嗎?”太史晉的臉色平靜,眼中沒有一絲驚慌。
“太史副站長請說。”李居胥對于太史晉還是很尊重的,人家是元老,而且年紀擺在這里,足夠當他的爺爺了。
“我從參加工作以來,把家和工作分的很開,家里人不摻和工作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也盡量避免讓家里人知道,所以我的家人基本上沒有拿我的職位謀取利益,我知道隱形的紅利是免不了的,但是大是大非上,我敢用生命保證,我的家人作為公職人員家屬算是比較干凈的,希望站長能留他們一命,我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了提要求的資格,但是念在我做出微薄功勞的份上,站長不要為難他們。”太史晉低下了頭,跪在李居胥的面前。
“太史副站長,您是老江湖,您兒子品行忠良,大家都信得過,但是您孫子是什么人,相信您比誰都清楚,沒有了你的庇護,就算我不為難他,你認為他還能活多久?”李居胥淡淡地道。
太史晉臉色一變,一時間無以對。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太史晉一輩子正義為人,勤勞工作,兒子一輩他大部分時間在工作,沒有教育,但是這一輩都品行端良,能力雖然稍微欠缺,但是德行無可挑剔,反而是兩個孫子出生,他的地位比較高了,工作比較閑,他親自教育,卻教育出了兩個紈绔。
兩個孫子在他面前老實乖巧,比三好學生還要三好學生,可是一旦離開他的視線立刻變成了混世魔王,他已經不知道為兩個孫子擦了多少屁股了,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孫子,他這一輩子堪稱完美,哪里像現在,衰老得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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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副站長不打算說點什么嗎?”李居胥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太史晉不喜歡喝茶,可是招待他的卻是好茶,大紅袍,味道霸道有勁。
太史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了口,緩緩道:“我父親是曾家的家生子,但是很早就分出去了,被當做暗棋培養,到了我這一輩,一樣受曾家的控制,說控制可能有些過了,畢竟曾家對我們家的幫助也是很大的,我能力平庸,能做到副站長的位置都是曾家在背后使力。我在基地的定位是騎墻派,誰對我有利就傾向誰,基地的人都以為我自己一個派系,誰也不知道我其實是曾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