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當爹的能怎么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赴死吧?
猶豫再三,陳權還是來了。
有幾年沒有看見這兒子了?
前些日子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一趟臨安,夫人說即安很好,真懂事了,真有比肩大儒之才……真能繼承開陽神將府。
前面那幾句當然是真的,至于繼承開陽神將府嘛……老子還沒死呢,急啥?
就在陳權如此想著的時候,那扇門‘嘎吱’一聲開了。
門里走出來了一個漂亮的少年。
這少年穿著一身雪白的貂裘——
左相府里被那瘋婆子給劈碎了一件,安小薇覺得陳小富穿這雪白貂裘實在太好看,于是請了帝京的裁縫又給他趕制了一件。
這件更合身,不顯臃腫,將陳小富修長的身材給承托的一覽無遺。
雪白的貂裘,風雪中飄飛的漆黑的長發。
那張沒有瑕疵的白皙的臉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漆黑并清澈。
少年英姿勃發,依舊秀氣,卻已富貴盡顯。
以至于開陽神將一瞧頓時吃了一驚愣了愣神。
這孩子,長高了許多,那張漂亮的臉上的神色也成熟了許多。
那雙眼沒有躲閃,眼里不再有絲毫的彷徨,那張臉上也沒有了昔日的畏懼,所表現出來的是……淡定。
陳小富也看著這個父親。
開陽神將有一張四方的臉。
他濃眉大眼,面色黝黑,一看就是一副正直的模樣。
只是他比記憶中老了許多,兩鬢已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魚尾紋。
說實話,這個父親并不難看,但父子二人的面相……真的相去甚遠。
這只能說明自己的那個記憶中沒有的母親一定是個很漂亮的美人兒,只是被這看似正直的人給嚯嚯了。
母親怎么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呢?
至死都沒有得到個名份,讓原主自幼打上了一個私生子的烙印。
在陳小富的心中,這個便宜父親就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否則不會有原主的愚鈍、木訥和軟弱。
故,他對這個父親就沒有什么好印象。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
相對無。
當然更沒有淚兩行。
或許這就是同性相斥吧。
一個壯年的雄性總是想要行使屬于父親的話語權,一個剛成年的雄性總是想要建立屬于自己的威信。
一個意圖繼續掌控,一個自然的就想要反抗。
便是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開陽神將只能開口:
“不歡迎我來?”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就聽假話吧,真話傷人。”
陳小富嘴角一翹:“歡迎,開陽神將蒞臨花溪小院,我陳小富當倒履相迎,只是……”
“你其實不該來的!”
他沒有叫父親,更沒有自稱一聲孩兒。
開陽神將似乎也不以為意,他眉間微蹙問了一句:“為何不該來?”
“我砸了左相府的門和匾打了左相府的臉,你瞧瞧,滿朝文武估計對我都避之不及你卻來了。”
“那些官員會怎么看你?”
“潘不負會怎么看你?”
“你雖然是神將,但大周的神將嘛……”
陳小富撇了撇嘴,頗為不屑的又道:
“也就那樣!”
“潘不負給你穿小鞋的辦法很多很多,你就不怕你這開陽神將當不下去?”
陳權虎眼一瞪:“老子看兒子天經地義,他潘不負又能拿老子怎樣?”
這話令陳小富對這個便宜爹多看了兩眼:
“咦,有點膽色!”
陳權:“外面冷!”
“……哦,里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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