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學軍的質問,李學成也只是低著頭一不發。
家里的事,從來都沒輪到過他做主。
“大哥,你這叫說的什么話,怎么就不管了?老大娶親,花的難道不是家里的錢?”
喬鳳云的話剛說完,三叔李學工便忍不了了,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還好意思說這話,天明娶親,你拿出來一分錢了?彩禮是天明沒日沒夜出河工賺來的,擺酒的錢,也是我們哥幾個湊的,你屋里除了四十五斤糧食,你出個屁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小叔子指著鼻子罵,喬鳳云當即不干了,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喪。
“哎呀,沒天理了,小叔子罵嫂子,你們老李家就這個門風,大家過來評評理,有這樣的嗎?我沒法活了,是個人都來欺負我啊!”
“行了!”
李學軍黑著張臉,今天老李家還不夠丟人的,本來侄子娶親,成家立業是好事,結果新媳婦跟人跑了,現在又鬧這么一出,真是把臉皮都給扔地上了。
“老二,老二家的,我不和你們廢話,就算是要分家,也沒有凈身出戶的道理,天明從14歲就被你們當壯勞力使,天亮今年也能拿滿工了,這幾年生產隊的分紅,不找你們多要,拿兩百塊錢出來,算是給他們兄妹安家了。”
見喬鳳云要說話,李學軍一瞪眼,李學成連忙拉了媳婦兒一把。
“還有那兩間東廂房,當年是分給我的,現在歸天明他們兄妹幾個,學慶,等分戶的時候,你幫著把那兩間廂房過到天明的名下,另外,天明天亮歲數也大了,村里該給他們的宅基地,你盯好了!”
被點到名的村主任李學慶,也是李天明的本家堂叔。
“這事鬧的,行,學軍哥,這事我給辦好了!”
“家里的糧食,按人頭分,誰也不能占便宜,至于……”
“沒完了?”
喬鳳云再也忍不下去了,房子是李學軍的,他愿意給人,自己就算不滿意,也沒法說什么,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呢。
還要分糧食?
而且,聽李學軍的意思,家里其他的東西也要接著分。
要是這樣的話,她何必費盡心思地把李天明兄妹幾個分出去?
白白損失了兩個壯勞力不說,家產還被分走了。
“房子你愛給誰給誰,想要錢,還想要糧食,除非我死了。”
李學軍也不搭理喬鳳云,只是看著李學成。
“老二,你怎么說?”
“我……”
李學軍張張嘴,又低下了頭。
“行,說不通那就經公。”
李學軍經得多,見得廣,村里人不懂,他卻一清二楚。
按照年歲,老三天亮、老四李蓉,還有小五,都屬于未成年,甭管是親爹,還是后媽,都有撫養義務,要是不管的話,那就是棄養,是要蹲監獄的。
聽李學軍說要經公,喬鳳云立刻就蔫兒了。
再厲害的潑婦,也怕見官。
見喬鳳云沒了脾氣,李學軍又開始接著分家里的東西,無外也就是一些家禽,還有從村里領來的任務豬,以及一些農具,鍋碗瓢盆。
李天明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他之前為什么忍下那等奇恥大辱,也要著急回家。
為的就是這個。
上輩子,婚事被攪了,大伯李學軍心里窩著火,找杜家鬧了一場之后,就回市里了。
喬鳳云正是趁著沒有人給李天明做主,才激他主動分家,空著兩只手,帶了三個弟妹被趕出了家門。
等到李學軍得知這個消息,趕回來的時候,木已成舟,狠狠抽了李學成兩個嘴巴,從那以后再也沒登過老宅的門。
“天明,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李學軍心疼的看著站在一起的侄子侄女,可這畢竟是兄弟屋里的事,他這當大伯的,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大伯,都聽您的,不過……既然分出去了,是不是也得把以后我爸養老的事說清楚了。”
樹大分枝,兒大分家。
在農村都是如此,年長的兒子成了家,分出去單過,都會把日后養老的問題提前安排好,避免以后再生事端。
上輩子,李天明就在這上面吃了虧,分家的時候是凈身出戶,可是等親爹后媽年紀大了,養老的事全都落在了他們兄弟兩個的頭上。
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得不到就滿世界的說他們兄弟兩個不孝順。
李學軍點點頭:“天明說得對,按照以往的規矩,都是父母干不動了,兒子負責養老,今天干脆就定下個章程。”
最后經過反復的拉扯,定下了李學成年滿60歲以后,李天明和李天亮兄弟兩個每月給30斤糧食,每年給25塊養老錢,生病另算。
分家單和養老協議一式兩份,李學成和李天明父子兩個分別按了手印。
其他的都好說,可是等到讓喬鳳云掏錢的時候,這女人當真使得出來,兩眼一翻,身子往后就倒。
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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