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這么突然出現,委實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你可瞧真切了?”
“是成家最神秘也最受寵的那位七小姐沒錯!”小秋卻是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小姐還記得去年春節嗎?我陪小姐去了成府……”
之所以說那位七小姐神秘,實在是外人根本很少見到那位七小姐的真容,好像是說七小姐生來體弱多病,尤其是快五歲那年,一場大病之下,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從那以后,外人更是很難見到。
當時也是巧了,小姐去陪成家大小姐說話,自己百無聊賴之下就在成家花園里閑逛,正好撞見成家大少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特別俊俏的小廝推著從外面回來。
自己怕沖撞成大少爺,忙躲了起來,機緣巧合之下,竟聽府內下人說,那哪里是什么小廝,分明是成家七小姐。
雖說當時只是見了一面,可這才幾個月,而且成家七小姐那樣俏麗的容貌,自己怎么可能忘記?
一番話說得華婉蓉越發六神無主,半晌道:
“你去——罷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兩人一路往柳云姝的主院而來,剛行至小門旁,便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可不正是柳云姝?
隔著窗戶,正好能看見柳云姝的笑臉,雖是有些模糊,卻自有一種驚人的美麗。她的對面,正坐著顧云飛,嘴角微微勾起,定定的瞧著柳云姝,一向嚴厲的臉上是無法遮掩的萬千柔情……
華婉蓉只覺心頭仿佛被人剜去了什么似的一陣劇痛。
老天何其不公!
最愛自己的大哥被戰爭奪走,尸骨無存;自己最愛的男人眼中卻只有那個家世不顯的女人!
自己本來不過是個別人感情的旁觀者罷了,卻不知為何最后竟是被蠱惑,越來越沉迷于那雙無論發生什么都矢志不渝看向另一個女人的熾熱眼神,甚至無比渴望,那雙眼睛會在自己身上停頓片刻。
畢竟,自己有強過柳云姝的家世,有不輸于柳云姝的美麗,甚至,還能彌補顧大哥的遺憾,生一個和顧大哥無比想象的孩子……
“大嫂似是有些肝氣郁結,”房間里小七收回手,卻是長舒一口氣,這些日子也就跟著師父學了一些粗淺的東西罷了,只饒是如此,依舊能瞧出柳云姝身體底子不錯,于子孫一途上理應不會太過艱辛才是,提筆剛要寫方子,忽然抬了下頭,正對上窗戶外華婉蓉迷醉的眸子,忽然間就明白了陳毓方才提起華婉蓉時臉上的不屑和嘲諷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一時間,柳云姝也看到了窗外扶著小秋的手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華婉蓉,臉上的笑容一下變得無比勉強。
守在門外的春杏臉色一下有些不好看,生恐這兩人再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忙忙的上前,攔住了這主仆二人:
“我們夫人正瞧著病呢,華小姐有什么事,待會兒奴婢幫您通稟好不好?”
夫人也就今兒個最為開懷,華婉蓉倒好,就要上趕著給夫人添堵。
只是對于能不能把人送回去,卻是并無多少把握。實在是雖然是客居,華婉蓉卻是強勢的緊,更讓人頭疼的是,動不動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活像別人怎么欺負了她似的。
只是雖然知道攔不住,可好歹也得試試不是?
“那好,我也是這幾天身子不舒服,等那位小大夫診完脈,能不能麻煩春杏姐姐跟夫人說說,也讓他幫我瞧瞧可好?”華婉蓉點頭,語氣竟是意外的和氣。
正絞盡腦汁想詞兒的春杏驚得眼睛好險沒掉地上——眼前這個乖巧聽話的女子,真是那個動不動就迎風流淚念叨她苦命的“爹爹和哥哥”的華家大小姐?
若非親眼所見,簡直以為是有人冒充的!
華婉蓉又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房間內埋頭寫方子的小七,看小七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才對春杏點了點頭,扶著小秋的手往自己房間而去。
春杏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華婉蓉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嘟噥了句:
“這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
心里卻是越發七上八下。
到得小七出來,忙上前小心回稟了華婉蓉想要請小七也幫著看看的意思。
陳毓聞很是不喜,小七倒是沒有推脫,隨著春杏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