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啞然,默默掛上電話。
等他騎車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心急的往客棧跑,迎面撞上端小食拼盤的油條。
男人故作不經意,“人呢?”
油條疑惑,“誰?”
程逍斜他一眼,耐心盡失,“人在哪里?”
油條指了指旁邊的酒吧,程逍面色微沉,疾步朝霓虹燈閃爍的方向前進。
酒吧今晚生意很好,剛開場不久,幾乎所有的空桌都坐滿了。
他目光在昏暗的酒吧里掃射一圈,沒發現她的身影,倒是酒吧幾個打工的服務生全換上奇怪的衣服。
愣神間,身后有人蒙頭撞上來。
額頭頂到他結實的背,她小力吸氣,嬌聲呼疼。
程逍呼吸一顫。
那嬌滴滴的女聲說不出的耳熟。
他緩慢轉身,墻邊柔和的射燈剛好照亮人兒的臉,他看愣了神,血液完全凝固。
小女人穿著嬌俏可愛的女仆裝,黑白相間的紗裙層層迭迭,裙擺散成嬌媚花朵,淺栗色長款發乖順的束在腦后,頭上帶著蕾絲邊的蝴蝶結發箍。
“你”
他一開口聲音都啞了,半響穩住氣息,慌亂的移開視線。
“你跑這里來干嘛?”
周青瑤晃著手里的半打啤酒,答的自然,“干活。”
程逍眉頭緊蹙,嗓音低沉,“誰同意的?”
“不告訴你。”
小女人沖他嫣然一笑,擰著送酒的小籃子徑直饒過他往前走,被男人用力拽緊手腕。
他微微闔眼,輕嘆了聲。
“你跟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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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逍的辦公室,在客棧一樓的盡頭。
房間并不大,湯圓油條坐沙發上打哈哈,貝斯姐姐坐在老板椅上喝酒,晃著兩條腿哼歌。
穿女仆裝的女人挨著沙發站好,乖的不得了。
程逍靠墻站,表情嚴肅,“誰讓她去酒吧的?”
湯圓舉手示意,“我!”
“你是不是閑著沒事干了?”
男人瞥他一眼,那眼神狠的要殺人,“她一留學生,你讓她在這干服務員的活?”
“逍爺,這事真不怪我,我也是一片好心。”
湯圓戲很足,委屈巴巴的解釋:“是小尾巴說她現在身無分文,窮困潦倒,我們要不收留她,她說不定出門就會餓死,你說多好看的姑娘啊,要餓的皮包骨什么了”
“你閉嘴。”
程逍冷聲打斷他,視線掃到周青瑤身上,呼吸比之前急促。
“你去把這身亂七八糟的衣服換了,我現在送你去機場,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在這破地方浪費時間。”
小女人往湯圓邊上縮縮,硬氣的懟他,“我不走。”
“周青瑤。”
“我就不走!”
她被他兇的委屈了,一想到自己費盡心思討他歡心,到頭來還是這樣,她一時怒上心頭,拉開門就往外跑。
男人愣了下,緊隨其后的追上去。
剩下屋里的叁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笑了。
這頓口糧喂的,太他媽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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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的飛快,可剛跑到洱海小道就被他抓住了。
“別鬧了。”
程逍胸口隱著一團熱焰,剛要發火,可低頭見她淚眼婆娑的摸樣,又心軟的說不出重話。
正如年少時那樣,見不得她哭,也看不得她受委屈。
周青瑤賭氣的硬推他,心里越想越難受,可被他揪住兩手掙脫不開,氣絕的抬腳踹他。
男人沒躲,安靜的受著。
“我找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為什么非要趕我走?你就當發善心讓我待在這混口飯吃,不至于露宿街頭,當個流浪漢。”
她眸色發紅,受傷至極,“你要真不想見到我,你不看就是,我自覺躲遠點也不行嗎?”
“我沒這個意思。”
程逍松開她的手,被女人隱忍顫栗的哭腔激的心絞疼,腦子完全空白,輕易被她的節奏帶偏。
“你不是留學生嗎?怎么弄成這樣?”
小女人眉眼低垂,吸吸鼻子,一本正經的瞎扯,“現在留學生多的去了,沒什么了不起的,我出國也是寄宿在別人家,半工半讀才勉強把書讀完。”
“回國后,我做了點投資,僅有的一點錢全賠進去了,現在找工作又難,空有學歷沒有經驗,哪里都不要。”
她故事編的太真實了,關鍵時候抽泣兩下,把信以為真的程逍唬的一愣愣的。
“那你媽呢?她沒管你嗎?”
小女人慘兮兮的搖頭,“她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哪會在乎我的死活。”
話說完,周青瑤兩手背在身后,摸樣乖巧的看他一眼,語氣低落。
“算了,我不知道自己這么不招人喜歡,我不該來找你的,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緩慢穿過他身側,擦身而過時,她聽見男人深沉的嘆息聲。
“留下來可以。”
程逍無奈至極。
他這輩子的妥協,大概全用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但你不能去酒吧,更不能穿這種衣服。”
她低手撩起蕾絲裙擺,一臉真摯的問:“不好看嗎?”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是”
他聲音倏地停了,斷在半空中。
“恩?”她壞心思的追問。
“咳,沒什么。”
小女人緊抿唇角,努力控制不笑出聲。
“那你總得給我安排點活干,不能干吃白食。”
程逍被鬧的頭皮脹疼,淡聲道:“收銀吧,老實坐那別亂跑。”
周青瑤昂頭看他,目光灼燙,話音帶笑,“可收銀不是老板娘干的活,我能干嗎?”
“”
他噎住,啞口無。
小女人達到目的,咧開的笑容比蜜甜。
“程老板,以后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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