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的運動會被保留了,所剩無多的狂歡節目,高三11班興奮到連三千米長跑都報滿。
廖簪星沒什么集體榮譽感,但架不住體委不允許出現任何一個坐在看臺上吃零食的閑人。她又嫌扯著嗓子喊加油太羞恥,便只負責在操場上溜達著給關系好的男生女生送水。
云亭由于某些原因推脫了劇烈運動,躲不過還是被安排了寫廣播稿的活兒。
被選上的稿件數量也是加分項。他字工整好看,體委振振有詞說這搞不好就是他們保二爭一的關鍵——他們班體育特長生不少,去年運動會惜落第三。
方童跳完長繩,氣喘吁吁撣著身上草屑回來,手里握著一瓶廖簪星送的礦泉水。她的同桌還要趕去給跑接力的同學送,沒一起回11班看臺。
她路過云亭,瞧見他面無表情地寫熱血澎湃的廣播稿。搞定要交去廣播臺的一沓,又馬不停蹄抽出底下廖簪星的卷子繼續寫。
左上角好明顯一顆五角星。她揶揄地“哎呀”一聲,干脆盤腿在他旁邊坐下。
“星星怎么把作業給你寫了?之前還只是借你的抄。”方童在意儀表,邊問邊揪褲腿上粘的草屑。
云亭筆尖一頓。他和廖簪星一直是地下交易,這次是自覺已是男女朋友才這樣明目張膽。
他視線自然掃過方童手里的礦泉水瓶,狀似不經意問,“她沒告訴你嗎?”
不應當。廖簪星雖然不是會害羞地和閨蜜分享戀情的那種小女生,但也不介意被人知道她在早戀。屬于是就算被老王發現,也會大大方方反問“那我成績有退步嗎”的坦蕩。
前不久她才和方童聊過婚戀話題,方童還問她喜不喜歡他。
他下意識不去想、因為無法接受,或許廖簪星并沒有認為他們在談戀愛的可能性。
于是開始猜測:所以是方童和她關系還不夠好吧?
但她們同桌了這么久,方童又一直對廖簪星純摯熱情。高二剛分班,有一回查儀容儀表——方童是那種時不時摸出小鏡子照一照劉海兒揪一揪頭發分叉的臭美,校褲自然也修短收了褲腳,那次慌得不行。廖簪星便和她換了校服,滿不在乎地去接受教導主任的思想教育,反正請家長也請不來。
方童對她十分好,看著像剃頭挑子一頭熱,但廖簪星也會別別扭扭回報幾分。
“啊?”方童咕咚咕咚在云亭如炬目光下一無所覺地灌了半瓶,暢快地“哈”了一聲,對著小鏡子小心撥拉有點汗濕的齊劉海,才隨口問他,“告訴我什么?”
宛如剛剛調侃“哎呀”的那個人不是她。
云亭心里的云霄飛車結束了大起大落。他用力閉了閉眼,對折卷子擋住那顆星星。
“沒什么。”
也確實如此。十七八歲好熱鬧,促狹打趣不一定就是出于知道兩人有奸情,可能只是因為高中生有事沒事起哄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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