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休得無禮!”
灰衣老者勃然大怒,眼睛里迸發殺意。
敢對他家小姐污穢語,該殺!
“掌爛你的嘴!”
婢女翠兒亦沖蕭山眥目呵斥。
“你——你——”
李愛月面紅耳赤,氣得雙手顫抖,指著蕭山呵斥道:“你粗俗無禮!”
蕭山撇嘴冷笑:“瞧瞧你們的樣子,我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你們就開始喊打喊殺,真要是付諸實際行動,別說插進去,恐怕手還沒摸到你身上,就被你們大卸八塊了。”
“什么至善之心,不過是以圣人的標準要求別人,以賤人的標準寬容自己罷了。”
“虛偽!”
“你放肆!”
婢女眥目厲喝,“我家小姐身份何等尊貴,就憑你的冒犯之,即可誅你九族。”
蕭山目光驟然一寒,沉聲問道:“你們外面的人就這么喜歡誅人九族?”
灰衣老者眼皮驚跳,盯著蕭山緩緩抽刀的手,連忙對李愛月說道:“小姐,回車里去。”
婢女鏘的一聲抽出利劍,向前一步,將李愛月護到身后。
“你們誰都不準動手!”
李愛月呵斥了聲,伸手撥開擋在面前的婢女,看向蕭山怒沖沖問道:“你說蕭宇飛要殺你,那他付諸實際行動了嗎?我看你一根汗毛也沒少!”
“非得等他一刀把我腦袋砍下來,我才能反擊是吧?”
蕭山只覺好笑。
灰衣老者收起馬鞭,左手握住腰間的劍鞘,拇指頂在了劍格上,隨時準備出劍。
“這老東西的氣息好恐怖,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蕭山心驚肉跳。
只覺灰衣老者左手按到劍鞘上的那一刻,整個人較之先前又可怕了幾分。
“懶得跟你們廢話。”
蕭山右手一松,把黑刀送回刀鞘,提防著灰衣老者,后退一段距離,隨即轉身上馬。
鷹眼神力的能力他還沒有完全摸透,自身戰力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眼下跟這個看不透實力的老者拼命,絕非明智之舉。
他可不傻。
“站住!”
李愛月急聲叫道,“就算他有錯在先,那你也不能殺人,你知道——”
“你知道個屁!”
蕭山怒聲打斷李愛月,“他殺了我最敬重的長輩和我最好的兄弟,還不夠我殺他嗎?”
說罷,懶得再看李愛月一眼,策馬而去。
李愛月張著嘴,俏臉發白,望著快速遠去的蕭山說不出話。
“小姐,風大,上車吧。”
灰衣老者心里嘆了口氣。
拋開立場不談,他覺得確實是自家小姐多事了,所以沒有追擊蕭山的意思。
李愛月嘴唇翕動,半晌,幽幽說道:“殺人總歸不對,他根本不懂生命的珍貴,毫無敬畏之心。或許,只有我這種生來便沒有健康的可憐人,才懂吧。”
……
黑石城是流放之地唯一的一座城。
說是城,其實就是用石頭象征性地壘了一圈,區別于村莊,像個城罷了。
由于流放之地的石頭大多是灰黑色,壘起的城墻遠遠望去黑乎乎的,于是便有了“黑石城”這個名字。
城里住的都是體面人家。
不過要是往上倒幾代,會發現這些有錢人家的祖上,全都是流放至此的囚犯。
也沒那么體面。
事實上,黑石城最初是蕭、張、秦、朱四家的居住地,奈何家道沒落,實力越來越弱,最終被賊囚們霸占驅逐,只能到外面另尋安家之所。
外來者的到來,讓黑石城空前熱鬧起來。
蕭山牽著馬,站在城主府門前的街道上,整個人驚呆在原地。
他看到一個巨人。
長得比黑石城最高的樓的還高。
其腦袋巨大如磨盤,兩只眼睛像兩汪深潭,鼻挺如山,嘴巴闊得能一口吞下一只羊。
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結,好似一座座起伏的山丘。
腰桿粗如千年古松。
下身裹著一件獸皮短裙,遮到大腿位置。
粗壯的雙腿好似通天石柱,一雙大腳宛如木船。
怪異的是,其全身皮膚奇黑無比,好似用鍋底的黑灰涂過,要是在晚上,幾乎可以跟夜幕融為一體,站到面前都看不見。
這黑巨人的肩膀上扛著一個竹制的肩輿。
肩輿頂部挑起一個棚子,棚沿上垂下白沙簾布,罩住了下方的座椅。
行走間,風吹著白沙簾布飄搖,順著吹開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里面坐著一位膚若羊脂的白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