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被遮陽傘擋去大半,剩余的灑映在女孩腳上,白色拖鞋毛茸茸的,襯得腳踝愈發纖細白皙。
腳踝被照得暖暖的,夏夏下意識又往前伸了一點。
周寅坤看了眼。
“小叔叔,這里不是曼谷對不對?”夏夏看看四周,問出了剛才就想問的問題。
“仰光。”
“在緬甸?”她語氣聽得出的驚訝。
“怎么,你爸沒帶你來過。”周寅坤揚揚下巴,“對面就是你爺爺的房子。”
聞,夏夏立刻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看向對面的豪宅。
爺爺竟然放著這么奢華的房子不住,而去湄賽賣烤魚,住著那么小的木屋?忽而又想到什么,夏夏回過頭來。
那眼神周寅坤一看就明白。
好奇,疑惑。像是在問為什么他和老爺子的房子離得這么近。
夏夏走回來,坐到了剛才的位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之前的排斥懷疑,如今的好奇疑惑,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那件事。
她的動搖亦與此有關。
在今天之前,她認定了是他殺了賽蓬和周耀輝,他周寅坤就是個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殺人狂魔。可這次卻是他救了她,且此舉根本無利可圖。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這正是夏夏最疑惑的地方。
從當初放學回來在家里遇到他,到現在充其量也才六七個月的時間。而周寅坤說過,他跟爺爺在緬甸生活了十幾年,爸爸也說過,小叔叔雖脾氣不好,卻也是家人。
如果,爺爺尾七那天周寅坤在湄賽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救過爺爺和爸爸的命,他們兄弟不和只是因為爺爺偏心,爺爺死后,周寅坤就不再計較以前的事。
那么……是她先入為主的偏見誤會了他?
周寅坤看著她眉頭時而微微皺起,時而又舒展開來,不用猜都知道那腦袋里必然是一場糾結萬分的思緒交鋒。
他不動聲色,悠哉地喝著酒。
半晌,她終于開口:“小叔叔。”
見周寅坤看過來,夏夏問:“你之前,為什么要騙我說在跟進我爸爸的案子?”
周寅坤放下手里的酒杯,“因為想跟你搞好關系,哄騙你把他的遺產全部轉贈給我。”
開門見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準確地說,我要的是他的公司和他隱藏的秘密。或許他把秘密賬簿就藏在名下的某一座房子里,而他的公司摻雜著你爺爺的生意。既然是你爺爺的生意,那么我想要也無可厚非吧?”
周寅坤看著她:“至于屬于你的那份,現在可以全部還給你。”
周耀輝名下所有不動產已經全部搜找,連國外的幾個度假小島都被搜了個底朝天。這些他多得是,不稀罕周耀輝那份。
“房子、現金、股份分紅等等一切,該你的一分不少,都會有人跟你對接。”
然夏夏看重的不是這些。
她問:“所以小叔叔,爺爺和爸爸的死,真的跟你沒關系?”
周寅坤對上那雙眸子,神色坦蕩,“當然。”
微風徐徐吹過,吹動女孩柔軟的發絲。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眼神坦然,語氣堅定。夏夏的手心出了汗。
大概真的是她的直覺和偏見掩蓋了理智,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給他定了罪。
“那、那……”她欲又止。
男人瞧著她,看那樣子是徹底動搖了,“怎么,冤枉了人,想道個歉?”
這倒不是,夏夏沒想道歉。
雖然她好像誤會了周寅坤,可她也只是在心里誤會而已,從頭到尾都沒有傷害過他。反倒是她自己,被他兇過吼過還掐過脖子,不僅如此,連無辜的素切拉叔叔和卡娜姐姐也被牽連傷害過。
心里斟酌了下,夏夏開口說:“小叔叔,這次謝謝你來救我。”
接著后面還跟了句:“我出國留學之后,有空也會常跟你聯系的。你……好好保重身體。”
周寅坤當即不耐煩,說了半天對牛彈琴。
“你就非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