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苑,寧芙沉沉睡到晨間時,卻感覺到一陣涼意,便醒了過來。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今夜事多,保不齊有人想綁了她來威脅外祖母,低聲喊道:“冬珠。”
卻無人應答。
冬珠夜間是不離開她的,幾乎是隨叫隨到,從無像這會兒沒了人影的時候。
寧芙的心不由往下沉了幾分,此時天還未全亮,她先是在床上沒有動作,卻半天等不到有人動作,才摸著黑點亮了拔步床旁的油燈。
然后便見宗肆正在榻上坐著,只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寧芙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并未語。
宗肆則是神色莫測地看了她片刻,才走到了她面前,毫無分寸的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此高高在上的做派,讓寧芙皺了皺眉,道:“世子自重。”
“你那丫鬟,先前替外人傳信于我,今夜有無半點警惕心,該盡早打發了。”傳信暫且不提,便是今晚他出現時,侍女卻半點未察覺,反而睡得很沉,身邊的下人,最忌諱這般護不了主的。
“你把她怎么了?”
“睡一會兒就醒了。”
寧芙最不喜歡宗肆瞧不起她身邊的人,不禁反嗆道:“不管如何也是我的人,這同世子有何關系?”
“我替你重新尋了個侍女,會些功夫。”宗肆看著她道。
寧芙是萬萬不能接受,宗肆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的,“不必勞煩世子,若是需要,我外祖母自然會去替我尋人。”
“今日有了那陸郎君,就要同我劃清界限了?”宗肆見她語氣冷硬,不由諷刺的輕笑了聲,捏著她下巴的手卻緊了緊。
“不止有陸郎君,日后保不齊還會有謝郎君、葉郎君,世上俊美公子如此之多,我都喜歡。”寧芙這卻不是完全在懟宗肆,也是為了分散陸行之身上的火力。
“我今日得罪你了?”宗肆沉思須臾后問道。
“我哪敢挑世子的錯。”寧芙朝他虛偽的笑了笑,“便是世子晾著我,我也只能受著,是我有求于世子,我還能如何。”
“當時我在沐浴。”他打量著她的表情。
“世子說什么,便是什么。”寧芙道,但她是不信的,當她真是未及笄的小女君?當時他為什么不見她,她是清楚的。
宗肆勾起嘴角道:“四姑娘若是不介意看男子的身體,下一次遇上這種情況,邀請你進去便是。”
“說得如此大方,世子何不眼下就脫了。”寧芙諷刺他滿嘴借口,其實她是不該如此沖動的,可一想起月娘,便想起上輩子他嬌藏在北地的紅顏,便有些控制不住。
這跟情愛無關,只是替之前的自己委屈,有的事雖漸漸釋懷了,可有時突然想起,還是會有些不是滋味,那畢竟都是自己經歷過的,那種難受,又豈是那么容易忘記的。
宗肆卻不動了,不知在想什么。
“世子養尊處優,細皮嫩肉,是覺得自己的身材,比不上日日鍛煉的公子吧?”寧芙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