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之地
“金礦?”
剛拿了急救包過來的江峰眼里立馬閃過金光。
“真送我啊?”
宋和平冷笑道:“你覺得如果你動脈出血,送我金礦有用?你還是多燒點紙給閻王爺,估計還好使點。”
倒不是宋和平看不上金礦。
只是覺得侯興這家伙也忒搞笑了。
錢有時候是能保命。
但有時候不能。
若是剛才的流彈擊中的不是普通血管而是腿部大動脈,就算他侯興將一座鉆石礦送給自己,自己也無力回天。
侯興這種其實就是典型暴發戶心態。
錢。
給錢!
只要給錢就能成事。
但在非洲這種地方,子彈是不相信鈔票的。
在這里,子彈是搶鈔票用的。
仔細觀察了一下出血量,宋和平松了口氣說:“侯總,說好了,這回救下你,你的金礦就屬于我了。”
“行……咋都行……”
侯興現在是說啥都答應了。
錢在身體健康的時候是錢。
在要死的時候就是廢紙。
能用錢救命,錢才會有價值,不然還不如清明節燒的天地銀行紙錢有用。
“我那座金礦,一天能出兩公斤左右的黃金……”
宋和平從急救包里取出止血帶,套在了侯興的大腿上,用力一扯。
“啊——”
侯老板再次尖叫起來。
“別提你的金礦了,你現在還在出血,量比較大,你是不是感覺有些冷了?”
“是有些……”
侯興驚慌道:“是不是要死了?”
宋和平說:“要找個醫生幫你縫合治療,如果不及時,光靠這個止血帶維持不了多久,每隔一段時間還要放開一下,否則你的腿會壞死,到時候要——”
宋和平做了個砍剁的手勢。
“截肢,懂嗎?”
“兄弟,和平兄弟……”
聞,侯興確實慌了。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娃兒,崽小老婆嫩,我不能死……”
江峰忍不住插嘴道:“你都快五十了,你孩子才三歲?老婆還嫩?”
這話算是戳到肺管子上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阿關在一旁解釋道:“二婚……二婚……”
宋和平不想繼續這種無聊的話題,問一旁的向導:“附近有沒有醫院?”
“這種鬼地方,哪有醫院?”
向導攤開雙手很無奈道:“這附近靠近交火線了,un倒是在一百公里外有個醫院,不過去那邊很耽誤時間……”
“那就不去。”
自己現在還在un的kb分子名單上,去那里豈不是自投羅網?
“除了un的,就沒其他地方了?”
“好像……”
向導撓著頭,想了半天。
“有!”
他的雙眼亮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附近有個教堂,那里據說有個女醫生,跟著傳教士一起過來的,在科瑪村。”
“科瑪村?多遠?”宋和平問。
黑人向導想了想道:“二十多公里,不算遠。”
“那就去那里。”宋和平不由分說地對安東諾夫說:“扶起他,咱們去科瑪村。”
又轉頭對江峰說:“馬上通知法拉利他們,讓他們盡快趕去科瑪村跟我們匯合,原先在埃塞匯合的計劃臨時有變,對了,讓他們多帶點武器彈藥,這邊不太平。”
“好。”
江峰立即走到一旁拿出衛星電話開始聯絡法拉利。
原先眾人打算在埃塞匯合,然后一起前往索馬里。
畢竟現在宋和平身邊的人手太少。
目前所有公司的武裝力量都撤回了南美,部分伊利哥雇傭兵都在波斯。
可以說,這是“音樂家”防務成立幾年來首次戰略收縮,以往的業務年年都在擴張。
自從跟cia干上之后,公司的業務受到嚴重打擊,只能收縮采取防守姿態。
眾人七手八腳把侯興抬上車,把最后一排座位放平當做臨時病床讓這位哀嚎中的老板躺上去,在向導的指引下朝科瑪村開去。
戰區的道路已經談不上是什么道路了。
只能說是路。
到處都是彈坑、泥漿,路邊偶爾能隱約看到尸體。
吉普車在布滿彈坑的砂石路上顛簸,宋和平的指節因攥緊車窗而發白。
侯興在后座發出斷續呻吟,血腥味混著雨季特有的霉腐氣息,在車廂里凝結成粘稠的實體。
“左轉!避開檢查站!“副駕的當地向導突然低吼。
車輪急轉揚起紅土,宋和平的臉撞在車窗上,視線搖晃間,一堵焦黑的土墻迎面撲來。
那曾是所學校,彩漆剝落的門框上還掛著半截的學校名稱牌匾,兩排土房子教室此刻卻像具被剖開肚腹的尸體,露出里面七扭八歪的鐵架課桌。
有細弱的哭聲傳來,宋和平看見某個窗洞后閃過半張孩童的臉——左眼位置是個血窟窿。
“這里好像剛剛發生過戰斗。”
看著路邊的房子還在冒著白煙,江峰警惕地把槍提了起來,隨時做好出槍射擊的準備。
“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看看情況再走?”
努拉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過,自從進入南北蘇丹戰區后,所見的一幕幕比自己在z東見到的還要殘忍。
z東至少還有人報道一下。
而這里根本沒人理會。
屠殺天天可能都在發生。
戰斗每天都在打響。
無辜的民眾生命如同草芥。
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