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裂痕的墻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蟻,地上還爬了好幾只大拇指長的蟑螂,墻角跟上更是好些老鼠屎。
還有兩三只蜘蛛順著蜘蛛網,吊在半空中,這會見了人,正往上爬。
衛樂湛面露難色。
桑七抬腳,面無表情地踩死一只蟑螂,“得收拾收拾。”
衛樂詩覺得桑七簡直不像個女人,她大叫著,“你趕緊收拾!不然這屋子夜里根本沒法睡。”
說實話,她現在都不太能住這廂房里,有些陰影。
桑七看了她一眼,“我去問問鄰居。”
衛樂湛拉住她胳膊,“我和你一起。”
桑七沒停,快速抽出了胳膊。
衛樂湛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連忙跟上。
小七好像有些不喜歡和他肢體接觸。
也是,小七像頭孤狼似的,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桑七是想提些東西上鄰居家的門,奈何現在一窮二白,除了院子里的雜草和蟲蛇鼠蟻,其它什么也沒有。
她是不會把二夫人給她的耳墜拿出來的。
用這錢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是給衛家人花。
原本路上圍了些村民,嗑著瓜子嘮著嗑,視線都有意無意地看向衛家。
但桑七和衛樂湛一出來,大家打著哈欠的,拍拍屁股上的土,一窩蜂全散了。
各家的門更是關得緊緊的。
桑七硬著頭皮去敲對門這家。
果不其然,無人應答。
即使她剛還聽見了院子里小孩的哭聲,也一下戛然而止了。
衛樂湛苦笑一下,“正常,誰也不會想和流放之人有牽扯。”
桑七換了一家繼續敲。
衛樂湛沒再跟著她,他站在破院門前,看著桑七堅定的身影,獨自發愣。
她怎么就能這么沒有思想負擔?
她怎么半點氣餒也不見?
她怎么沒覺得恥辱難過,從不抱怨一二?
桑七敲遍了這條路的五戶人家,最后一個老太太開了門。
“誰啊?”
老太太的眼神像是有些不太好,眼珠子直直地不怎么動。
“婆婆,我叫桑七,今日才到這,家里什么都沒有,到處都是蟲蟻,厚著臉皮求婆婆教教有什么好法子。”桑七帶著笑,努力熱情地說道。
老太太伸手摸過桑七的胳膊,一路向上摸過她的臉。
桑七有些不喜,卻也沒動。
“好,好孩子,快進來。”老太太笑了。
桑七一頭霧水地跟了進來。
老太太的院子沒有雜草,收拾得很干凈,東西非常少,只有一只老黃狗,見到桑七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轉過身去繼續睡。
“我們這愛下雨,潮得很,衣服很容易不干。尤其是那蟲蟻,長得特別大,所以得弄些艾草,掛在屋里門前。”
老太太給她拿了一把艾草,又塞了一把樟樹葉過來,“你回去把這樟樹葉點了,白蟻就退了。”
桑七收好,“謝謝婆婆。”
老太太又拿過一個陶罐,“這里面還有些我弄的烏桕水,灑在白蟻洞里,以后就不用煩這個了。”
“至于老鼠,只能抓只貓,我們這貓多得很。養狗也行,老黃在,我屋里也沒老鼠。老黃好啊,”
桑七耐心地聽著老太太說話,最后兩只手提得滿滿當當的從院里走了出來。
她有些感慨,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只有這方人才知道如何治理這方水土。
這老太太很好。
衛樂湛急得在門口團團轉,每次想進去,老黃狗就看著他,他又停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