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兩人私語到好晚,說著遠別千里的細碎日常。
哪怕是好小的一件事,一個愿說,另一個也認真傾聽。
有關孩子儲位的紛爭,江念沒提朝臣的態度以及民間傳,他既然回來,這些就不用她再操心,終于可以安下心神歇一歇了。
他會料理好一切,他是一面擋在她身前的盾牌,替她遮擋下四面八方的傷害。
終于,寢殿內安靜下來,只有夜風吹動火燭的點點晃蕩。
不知幾更天時,江念再次醒來,床帳內光線幽淡,她看向面前的男子,許是星夜趕路的原因,睡得很熟,江念再低下頭,看向懷里的孩子,同樣的,睡得很香。
于是慢慢合上眼,再次睡去。
次日,天微亮,江念在靈靈的笑聲中醒來,有多長時間她沒睡得這樣深沉,迷蒙中還有些未清醒的睡氣,接著臉上感到酥麻,視線逐漸明晰,原是呼延吉拿羽扇搔弄她的臉。
江念笑著揮開:“你醒了就不讓我再睡會兒?”
“不是我不叫你睡,是朔兒不叫你睡,你看他。”呼延吉說道。
江念看向身前的孩子,一張樂呵呵的笑臉,兩眼晶亮,正在交替地蹬著肉乎乎的小腿。
呼延吉衣帶緩散,干脆坐起身,把孩子抱在懷里逗弄,這一下,小兒咯咯的笑聲更大了。
江念側著身,一手支著頭,笑看著這一幕,又拿腳碰了碰呼延吉的腿:“可否勞駕大王倒杯茶水與妾身吃?”
呼延吉一手抓住她的小腿肚,屈起,在她腿肚上捏了捏,然后轉頭對懷里的孩子說道:“朔兒,你看你娘,忒懶了,口口聲聲叫我大王,卻叫我倒茶她吃,咱們不理她,叫她自己起身。”
說罷,扯了一件薄衾包住孩子,趿鞋下地,也不更衣,就這么緩著衣帶,散著發,出了寢屋。
江念眨了眨眼,她這是失寵了么?然后滾到他的榻位上又瞇眼睡了一會兒。
半夢半醒間,身側床榻輕陷,唇上一點點的濕涼,于是抬起惺忪的睡眼,就見呼延吉拿著一個杯,用香匙蘸取茶水點她的唇。
“不是口渴么,還不起來?”
江念欠起身,就著他的手抿了幾口,然后再躺下:“孩子呢?”
“乳母抱走了。”
呼延吉放下手里的盞,側躺到她的身邊,以手撐下頜,高出她半個身,兩眼往下脧著。
“你昨夜叫我什么?”呼延吉問道。
江念臉稍稍一紅,佯裝道:“不記得了。”
呼延吉勾上她本就松散的系帶,輕輕一拉,那領口軟軟地散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香脯,小衣邊緣之上是豐軟的隆起。
“好像比從前大了些。”呼延吉直勾勾地盯著。
江念把衣襟一掩,薄面透粉,有些難為情,自打生了孩子以后,她這身子不比從前,小腹不如從前平坦,腰肢也圓了,年歲上本就比他大些,再一生子,更覺羞慚。
其實江念擔憂過甚,如今的她自是不能同青春女子比纖細,卻也有著獨有的豐韻,那一身潤澤的肌骨,還有初為人母后的溫柔可親,哪一樣不能牽動呼延吉?
他心里有她,她怎么樣他都覺著好。
呼延吉見她面上綻露羞情,眼神有些回避,遂俯到她的上方,江念下意識地抵上他的前胸,望著他。
“阿姐,我夜夜都在想你,你可知?”呼延吉俯身到她的耳邊,呼出癢梭梭的私語,“夢里有過一次,卻在關鍵時候醒了……”
江念雙頰飛紅,他的氣息發燙,燙得她兩眼暈醉,當察覺到他的手落到她的腰際時,忙將他的手按住。
“肚腹有肉了……”
呼延吉撥開她的手,說道:“有肉好,我更喜歡。”
江念斜睨著他:“當真?”
呼延吉無奈地笑了笑,身體往后低下,掀開她小衣的衣擺,露出那片不再平坦的小腹,然后低下頭,溫柔地吻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像是魚兒唼喋著水面。
江念眼角微濕,伸手揪住他松闊的衣領,將他帶到她的上方,然后一雙瑩酥的臂膀環上他的頸,在他身下漸漸舒展。
久別重逢,風月情濃更甚從前。
迎湊間,她感覺到他比之前更有耐心,也更溫柔,她也比從前更加柔軟地包容著他。
“阿姐……”呼延吉在最后壓著聲兒,望著她的眼睛,說道,“我想再聽一聽。”
江念額上沁著細汗,烏云散亂,口舌微喘,他將她抱起一點,她便依在他的耳邊,輕聲喚道:“夫君……”
呼延吉就等她這一聲兒。
雨散云收,他將她攏在懷里:“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下輩子也要一起,還有下下輩子。”
江念噗嗤笑出聲:“那你可得努力,若你下輩子是個販夫走卒,我是不愿的,就算沒喝那孟婆湯,也絕不認你。”
呼延吉“嗯”了一聲。
江念抬起頭,往后退了退,看向他的臉:“我說我不認你,你就這么同意了?”
“你跟著我一個草鞋布衣吃苦,我也不忍,當然要同意。”
江念聽后,心里有些發堵,雖說那話是她說的,可他的回答讓她有些不對味,接著就聽到男人胸腔發出悶悶的低笑。
“等我揭竿而起,有權有勢后你再來找我,如何?”
江念這才嗔笑起來:“誰要找你這山野莽夫,只怕你有了權勢,我再找來,你叫人把我往外趕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