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聽得也很高興,正巧見到林黛玉姐弟倆進門,“快來,你們外祖母正惦記著你們,送了一船的東西。”
林青玉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坐到賈敏一側,打量了一下賈家的婆子,笑道:“外祖母疼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知道外祖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可都讀過書,進了學了?”
婆子沒意識到他在套話,正想表現一番,多討點賞錢。
“大房的……”
林青玉打斷她:“大房二房的兄弟姐妹我都知道,只我聽說含玉而誕的寶二哥,如今已經十一二了,難道還不準備科考嗎?”
誰不知道寶二爺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那婆子哪里敢說嘴,只含混道:“二爺一直在老太太跟前,生得極好,想來也快了。”
她忙著岔開話題,又道:“只怕大爺還不知道,咱們那邊府上另外長住了兩位姑娘。一個是老太太的侄孫女,也是姑太太表兄弟家的女兒,因兩位侯爺外放,被老太太接了來;另一個是金陵薛家的姑娘,她家太太是咱們二太太的親姊妹,如今一家子正在府上的梨香院住著,那位薛姑娘仿佛間倒有點咱們家大姑娘的品格,聽聞她身上還有枚金鎖……”
那婆子一開口,就剎不住,正巧賈敏也想知道如今娘家的境況,就忍不住聽了一嘴,越聽臉色越不好看。
薛家姑娘有金鎖,還得玉來配,這不就是在點賈寶玉呢?
還有個史湘云……
兩個大活人明晃晃的杵在榮國府,賈母竟然還能三五不時寫封信提提賈寶玉和林黛玉的事,賈敏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兒被看輕了。
等婆子下去后,賈敏才撂了臉,只叫人把賈母的來信收起來,絲毫沒有打開的欲望。
林黛玉不懂賈敏怎么突然就不高興了,只好將自己才得的雨水拿出來,說些春花秋月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而林青玉就是心里頭一門清了,他就是故意問那些話的。
因為賈敏身體康健,林黛玉根本沒機會去賈家借住,也沒經歷榮國府里復雜混亂的人際交往和勾心斗角,她不必處處小心,如履薄冰,甚至看別人的臉色。
有父母疼愛,有弟弟作伴,全家敬著愛著,一點煩心事都沒有,笑中俱是開闊。
什么小性子?什么敏感愛哭?什么小心眼?
這些詞,壓根和林黛玉搭不上一點邊!
在自家,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用詩書文才堆砌出來的美玉,渾然天成。
她才不是什么需要還淚灌溉的花草,她比賈寶玉身上的那塊通靈寶玉還要像玉,是世無其二、堅韌如石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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