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揚州到姑蘇府的距離很近,水路頂多兩三日功夫,方便快捷,賈敏在等候考試的期間,接連派人送了十幾趟東西,生怕委屈到兒子。
縣試中拿下案首的消息早已隨著信件傳到了揚州,賈敏喜不自勝,她知道兒子學的好,但畢竟年紀小,家常讀書和上場考試還是有區別的,沒想到兒子依舊穩穩當當的拿了個甲等第一。
正當賈敏和林黛玉商量著給林青玉送東西的時候,林如海偏要說:“不過一場縣試,能看出什么?還得叫他收收心,趁著府試前的兩個月,再下點苦功夫的好。”
如果忽略他說這話時嘴角上揚的弧度的話。
賈敏撇過去一眼,不戳穿他。
“他才多大,那點年紀連其他考生的零頭都沒有呢。也不知你在他這個年紀,能考出什么來。”
被懟了的林如海看見女兒竟然也跟著點頭,心更塞了。
他怎么著也是個探花郎啊!
林黛玉早反復看過林青玉寄回來的考卷,她也試著考了一遍,林如海感嘆她若上場也是必中,但林黛玉清楚,考場不比家里,連喝口熱水都費勁,更遑論狹小陰暗的號舍和考試的壓力等外因,這些都可能影響到成績。
話是這么說,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
她對為官做宰沒什么興趣,但這一身才華文氣,無處可施,只能隨著母親打理家事,讓她難受。
林黛玉一時又想起弟弟說的,要她多攢些詩文辭賦,心里又滾燙起來。
……
二月份的縣試尚且寒涼,但到了四月份的府試,正是春風拂面的時候,林青玉褪去了皮襖,一身輕薄的春衫,緩步踏進了貢院。
府試一共三場,每場三天,共考九天,無論是做題量,還是難度,都是成倍上升,甚至連監考的官員,都從知縣變成了知府,不少沒見過世面或心里承壓能力差的學子,都倍感壓力,監考官靠近時,腿肚子都打擺子。
林青玉作為嘉定的案首,和其他各縣的案首一樣,被提溜到了前頭的號舍,他走進去時,驚呆了一眾學子,皆不可置信,竟真有如此年幼的孩童考進府試,還是案首!
對這些目光,林青玉都習慣了,他目不斜視,徑直進了號舍,里頭的被子有些霉氣,號舍久無人用,有點發潮,他從空間掏出除蟲劑噴了噴,等蟲子都跑掉了,才點燃熏香。
被子被他當褥子用,橫豎天已經暖和了,他夜里蓋件衣服就能睡。
考試時,他一抬眼,正對上考官的眼睛,對方顯然知道他在此,還微微頷首,面不改色的走了過去。
這位姑蘇府知府也是太上皇心腹,對方在下江南就任時,還路過揚州,拜訪過林如海,林青玉作為陪客見了一面,當時得了塊上好的玉佩作見面禮。
他這次來姑蘇,如果不是要考試,原應該上門拜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