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答案,云意也不想再多留,站起身,在李承澤錯愕的目光下,將桌子上的葡萄都端走。
李承澤張張嘴:“大宗師闖進別人家,怎么還連吃帶拿的?”
云意回眸一笑:“你有意見?”
李承澤反應極快:“沒有!您若是喜歡,明天我叫人多送點過來,大宗師記得過來拿就好。”
云意似笑非笑:“你就不能送到范府去嗎?”
月光皎潔的照到光滑的地板上,千金無比的鯨油燈明亮不滅。
李承澤的身影落在月光下,隱在燭火里,慢悠悠的說:“大宗師做事自然是隨心所欲無所畏懼,可只是我一個皇子,身不由己,還得在京都混呢。”
作為棋子,他可以為自己增加籌碼,但不能打破與太子之間的勢力平衡。
他如果真的給大宗師送了禮物,宮里的陛下就該坐不住了。
云意一眼看出他的處境,笑了笑:“你聽說過養蠱嗎?有一個地方叫苗疆,那里的蠱師為了養出最強的蠱,會找來世間最毒的毒物,將它們關在一個容器里,等待若干時間后,活下來的那只蟲子,就是蠱師最想要的至強之蠱。”
慶帝養的兩個兒子,何嘗不是在養蠱?
太子作為中宮嫡子,本就占據了大義,理應作為下一任皇帝好好培養。
但慶帝偏不,他擔心眾臣會一窩蜂投向太子門下,他擔心有人分薄了自己的權利。
于是他扶持起另一個兒子,專門跟太子打擂臺。
如慶帝所愿,權利得到了平衡。
他并不在乎,這個被他一意孤行扶持起來的兒子,到底想不想跟太子爭大位;他也不在乎,將來太子繼位,這個兒子還能不能活。
慶帝眼里只有權利!
兒子不過都是工具!
李承澤輕聲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云意一個挑眉,這話好像有點熟悉,范閑是不是前兩天也說過這話?
或許是大宗師的實力擺在這兒,讓李承澤難得有了一絲傾訴的欲望,他聲音低沉,眉眼中籠了陰霾。
“可我又能如何?命在別人手里,他要做出一副寵愛兒子的樣子,難道我能拒絕嗎?如果我逃脫了他的掌控,第一個死的就是我母妃,其次是那些追隨我的人,我根本沒得選!”
無人知曉,李承澤幼時的夢想,其實是做個讀書人,閱盡天下藏書,行遍天下景觀,做個普通的宗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