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喬貴妃將能想到的最壞情況全都打算了一遍,霽藍不斷地安撫:“娘娘,這也許只是咱們的猜測,未必是真。”
喬貴妃擰緊了眉心有些恍惚。
“娘娘,天亮之后您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千萬不可質問皇上,傷了情分,得不償失。”
霽藍生怕喬貴妃一著急什么話都說了,牢牢扶著她的手臂,低聲勸:“如今小皇子不足三月,即便是有什么動作,也要等您安安穩穩懷胎九月,不急,咱們還有時間,切記打草驚蛇。”
在霽藍的勸說下,喬貴妃的情緒漸漸穩定。
殿內點了一株安神香,哄著喬貴妃睡下后,寸步不離地守著。
上午太和宮送來了些珠寶首飾,霽藍含笑接了,并對著常公公道:“貴妃娘娘這幾日連連夢魘,天亮才歇了,多有冒犯,奴婢這就去請貴妃娘娘謝恩。”
常公公立即攔住了霽藍:“霽藍姑娘,貴妃娘娘身子要緊,不必折騰了。”
霽藍恭恭敬敬地接了賞,并對著太和宮方向屈膝行禮。
“姑娘不必送了,好好伺候貴妃娘娘吧。”
“是。”
目送常公公離開。
霽藍立即讓人將這些金銀珠寶送回庫房收起來,并召來喬家送來的心腹丫鬟叮囑:“日后不論是誰送來的東西,都要一一檢查仔細了。”
咸福宮全員戒備
這一覺喬貴妃睡到了午時,揉著眉心,神色懨懨沒什么食欲,在霽藍的勸說下硬是喝了半碗粥。
“給二嬸送個信,就說本宮惦記她了。”
霽藍欲要勸,但看著喬貴妃眉眼下遮不住的疲倦和擔憂,點了點頭,對外就說喬貴妃害口,就惦記喬二夫人親手做的酸梅糕。
不到一個時辰喬二夫人就被接來了,就連做酸梅糕的酸糕也帶來了,欲要大展身手卻被霽藍給攔住了。
喬二夫人不解地看向霽藍。
“貴妃娘娘有話要跟二夫人聊聊。”
聞,喬二夫人頓時知曉了這是特意召自己入宮,做點心只是個借口,于是二話不說轉身去了正殿。
霽藍揮退丫鬟,親自守在門口。
“二嬸。”喬貴妃蒼白著臉,這副姿態嚇得喬二夫人眼皮跳了跳,驚慌上前:“貴妃,有什么話直接說,喬家來想法子。”
喬貴妃深吸口氣將最壞的打算說了一遍。
“皇后在青云臺占卜過,命中無子,如今這一胎是用了藥的緣故強行有孕,十有八九是個公主。”喬貴妃咬咬牙:“皇上跟皇后年少情分,夫妻伉儷情深,這些年皇上不曾碰過后宮其他妃嬪,昨日方老夫人突然入宮去見皇上,皇上在太和宮站了五六個時辰,半夜來到咸福宮門前徘徊……本宮是擔心,皇上要謀算本宮腹中孩子。”
喬二夫人一臉凝重,很快就猜到了喬貴妃的心思:“娘娘是擔心腹中孩子會被換給皇后?”
“極有可能。”
對于皇后無子的傳,她也有所耳聞。
還有皇后和皇上之間的感情早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喬二夫人抿了抿唇,拍著她的手背:“娘娘莫急,且不說皇上還未這么做,即便是真的這么做了,喬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喬貴妃揉著眉心,心里忐忑。
“娘娘。”喬二夫人又道:“我嫁與你二叔時,你二叔也曾有個年少時一同長大的表妹,多年冷落我,你可知我是如何一步步拉攏你二叔的?”
喬貴妃愕然抬眸,茫然搖頭。
“我從未對那位表妹動手過,她哭,她鬧,我大度,忍讓,由著她去,即便是越俎代庖,我也從不生氣。”喬二夫人回憶過往,嘆了口氣:“年少時,你二叔心疼憐惜她,什么好的都往她身上捧,出門也帶在身邊,生怕受委屈,可后來,突然就膩了。”
“一種把戲次數多了,男人心里就膩味了。拈風吃醋是妾做的事,作為正妻,必須要落落大方,可以容忍常人不能容忍的。”
喬二夫人伸出指尖撩起了喬貴妃鬢間的一縷碎發:“年少情分也好,夫妻伉儷情深也罷,就看娘娘圖什么,若是一顆心,就慢慢忍耐,切記不可出手,你若安安靜靜,他們反倒走不長久。你若圖將來的富貴……”
話說一半喬二夫人又停下來了,勾唇笑:“小皇子能得一個嫡子名聲,將來出生更加顯貴。”
“二嬸?”喬貴妃蹙眉。
“小皇子不論養在誰膝下都改變不了,您才是生母,皇上若真將小皇子抱給了皇后,他一輩子都虧欠你。”
喬二夫人指出明路:“還有一種,和皇后魚死網破,等過幾日尋個由頭,將腹中雙生子昭告,將來誕下的不是雙生子,少了一個。皇后心里會怎么想?”
這一點,喬貴妃也想過了。
將雙生子昭告,如此,就不會被惦記了。
“若真如此,你就錯了。”喬二夫人搖了搖頭:“皇后大受打擊,若有個什么病痛,不管是真是假,皇上只會憐惜皇后,反過來責怪你咄咄逼人。”
和喬二夫人暢聊一個時辰后,喬貴妃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問:“若是去母留子呢?”
去母留子四個字讓喬二夫人渾身一震,不由得握緊了喬貴妃的手:“那皇上總不能堵住所有喬家人的嘴,皇后也終究有一日會得知真相,小皇子也終有長大的那日!”
喬貴妃抿緊了唇:“多謝二嬸,本宮明白了。”
“娘娘從小聰慧,只是一時著急才被左右。”她摸了摸喬貴妃的臉蛋:“切記不可胡來,等!等皇上消耗了對皇后的情分后,才是一擊即中的時候。”
“本宮明白。”
下午喬二夫人陪著她做了些孩子用的小衣裳,一粉一藍。
門口聽見了請安聲。
“奴婢給皇上請安。”
朝曦抬手:“不必多禮。”
殿內的喬貴妃臉上早已散去了白日的憂愁,坐在了椅子上,低著頭親自繡小肚兜。
喬二夫人見著來人,慌忙起身行禮:“給皇上請安。”
“二夫人不必多禮。”
喬貴妃被聲音打斷,愕然抬起頭臉上染上幾分笑意,晃了晃手上的小肚兜:“臣妾許久不曾做過了,倒有些生疏,遠不如二嬸繡得好。”
“娘娘初為人母,一片心意,哪是我能比較的?”喬二夫人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