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暖色的燈光下,平日眼里高不可攀的男人,此時此刻就在陳粟面前。
他用一種近乎挽留的方式,抬頭看她。
陳粟對上瞿柏南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動搖。
她要留下來嗎?
“哥,”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不欠我的,不用彌補我。”
她推開瞿柏南圍困著自已的手臂,起身走到窗戶前,“我能留在瞿家,安安穩穩這么多年,都是因為有你在我身后。”
“可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總是一直依賴你。”
陳粟轉身看他,“人總要成長,但是似乎我現在,還沒能成長到,理解并且贊同你做的所有決定。”
這段感情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立場不同,處理事情的方法不一樣。
或許,溫稚說的對。
他們相遇的時機不對,所以再怎么做也是無用功。
如果時間倒退到三個月前,瞿柏南說要結婚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是現在……
她別說為這份感情努力,她甚至連自已都照顧不好。
或許未來有一天,她會變成瞿柏南那樣的人,理解他的所有決定。
可現在,她還不理解。
陳粟黑白分明的眼眸帶著幾分嬌俏,她走到瞿柏南面前,“哥,其實我們之間,一直是我在擾亂你的人生,或許我回到姜家對你來說,反而更好。”
這樣,瞿柏南就可以恢復到自已的生活軌跡。
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神祇,永遠克已復禮,永遠不會沾染人間煙火。
瞿柏南最后還是走了。
陳粟一個人坐在畫架旁,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總覺得自已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她說不上來那是什么,但她知道,或許這樣東西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當晚,陳粟吃完藥后,把沒完成的畫畫完后,打了個電話。
然后躺在床上,頻繁做夢。
夢中她見到了李老師,這個平日里嚴肅的小老頭,此時穿著簡單的中式長袍,坐在書桌面前畫畫。
她走過去,卻發現原本書法的墨水,全都變成了鮮艷的紅。
然后,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
陳粟從噩夢中驚醒,聽著客廳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難道是瞿柏南?
陳粟心跳漏了半拍,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出了臥室,期間甚至險些摔倒。
溫稚剛端著熱好的粥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了陳粟。
“醒了?”她把粥放在餐桌上,“我飯菜都熱了兩遍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能得點新的了,趕快過來!”
陳粟站在原地,眼底有些失落,但很快收了回去。
她走過去,“你什么時候來的?”
“大概一個小時前,”溫稚看了眼腕表,“來的時候我見你在睡覺,就沒舍得打擾你,誰知道你一直不醒,所以我就把打來的飯菜都熱了熱。”
溫稚落座后,把盛好的粥放在陳粟面前。
“快吃飯。”
她給陳粟夾菜,“吃完飯陪我參加個拍賣會,看上什么隨便買!姐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