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云逍每天除了在城內四處走走看看,并沒有其他任何出格的舉動。
這讓唐藩宗親越發惴惴不安,人人自危。
這天清晨,云逍剛剛起床,錦衣衛送來一封信。
這封信來自京城,卻是崇禎在遼東拍電報給內閣,由內閣通過錦衣衛轉到河南。
大侄子在電報中,表達了對叔父的思念,同時對叔父為國事操勞,而深表愧疚。
最后十分隱諱地提了一句,若是湊不夠銀子,河南的水利工程可以從長計議。
云逍明白崇禎的意思。
他是想讓自己對周藩高抬貴手。
這倒也不奇怪,崇禎畢竟是老朱家的大族長,事情鬧大了,他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云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侍衛前來通報,唐王朱聿鍵派人前來拜見。
“唐王?”
云逍一陣詫異。
朱聿鍵的封地在南陽,與開封相隔六七百里。
他派人過來做什么?
云逍命人傳見。
等洗漱畢,吃過早點,這才來到王府前府的客堂。
早在殿中等候的一名青年,見狀立即上前下跪:“唐王府奉國將軍朱成煒,拜見國師!”
云逍擺擺手,“你既是宗親,不必多禮。”
誰知朱成煒依然堅持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
然后低頭垂手肅立,神態異常恭謹。
云逍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衣著樸素,面容削瘦,看上去卻極為干練,不由得點點頭。
老朱的子孫多廢物,眼前的這位顯然不是。
云逍開口問道:“你是皇室宗親,為什么要對我行此大禮?”
按照大明禮制,奉國將軍是妥妥的從三品,歲祿六百石,見到一品官員也不用行跪拜大禮。
“國師對我一家,有救命大恩,唯有結草銜環相報。”
“今日終于有幸拜會國師,不行大禮,不足表我內心感激之情。”
朱成煒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云逍奇道:“我什么時候救過你一家?”
朱成煒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
他本是南陽唐王一系的宗室子弟,郡王曾孫,可謂是根正苗紅的朱家血脈。
可朝廷對宗室的歲祿一再削減,并且還經常拖欠。
加上按照祖制,宗室子弟不能從事士農工商,以至于朱成煒一家,活命都成了問題。
朱成煒的妻子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女兒,由于無法養活,準備將其拋棄荒野,自生自滅。
甚至朱成煒已經做好了,去當強盜的打算。
幸好這時候,朝廷解除了藩禁,準許宗室子弟科舉、務農或是經商。
并且對家境貧寒的宗親,提供糧米,助其渡過難關。
這一政令,正是出自云逍之手。
朱成煒一家這才得以續命,因此對云逍感恩戴德,甚至在家中為云逍立了長生牌位。
后來朱成煒又進入唐王開辦的水泥廠做事。
由于他識文斷字,腦子夠靈活,做事又肯出力,很快就出了頭。
去年,朱成煒得到唐王朱聿鍵的賞識,將其調到唐王府做事。
云逍聽了朱成煒的經歷,不由得感慨萬千。
朱元璋推行‘親親政策’,而朱棣、朱瞻基又用各種手段,將朱家子孫徹底閹割,成了只知享樂的廢柴。
龐大的宗室,最終壓垮了大明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