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轉告知府大人,他是朝廷的官員,領的俸祿,可不是查家給的,千萬莫要自誤的好!”
張伯鯨直不諱。
“過幾日,本官還會來海寧,帶兵前來!”
“請轉告知府大人,若是再陽奉陰違,本官會上書彈劾他勾結地方豪紳,陽奉陰違,對抗朝廷政令!”
張伯鯨說完,拂袖大步而去。
丁典史看著他的背影,一聲冷笑:
“媚上欺下的幸進小人,你還能罷了全浙江的官員,殺光所有士紳不成?”
……
杭州行宮衙署。
王應熊正向云逍匯報進展。
“清丈田籍,遭到地方強力抗阻!”
“士紳、宗族煽動百姓聚眾鬧事,地方除嚴州府以外,其他官員以各種理由推諉、敷衍。”
“湖州百姓受士紳蠱惑,聚集萬人之眾,沖擊湖州府衙,焚毀府衙大堂,打傷書吏。”
“金華地方宗族,指使百姓群毆清丈官吏,致使一死多傷!”
“海寧上千百姓圍困張伯鯨三日之久,杭州府坐視不理。”
……
王承恩重重地一拍椅子扶手,怒聲說道:“浙江的官員與士紳沆瀣一氣,這是要造反不成?”
李標眉頭緊皺,“浙江官員以及地方士紳、宗族,如此公然對抗政令,事情頗為蹊蹺,其中定有緣故。”
“還能有什么蹊蹺?”
“士紳、宗族不想繳納賦稅,官員們不想被斷了財路,想盡法子護食罷了!”
“以咱家看,光是一個龍游彭家,還不足以震懾浙江,罷黜一批,再殺上一批,也就好了!”
王承恩連聲冷笑,殺氣騰騰。
云真人正要整治浙江的官員,給懿安皇后出氣呢!
這幫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然主動作了起來。
畢自嚴苦笑道:“如今這局面,殺人怕是解決不了問題。”
李標和王應熊沉默不語。
總不能把全浙江的官員和士紳、豪族,全都殺光了吧?
再說了,殺人也要有個借口啊!
僅僅只是推行政令不力,就殺得人頭滾滾落地,那云真人成什么了?
云逍正失神地看著窗外。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外面又在飄雪了。
李標無奈地嘆了一聲。
事情如此棘手,云真人也是拿不出什么好辦法啊!
云逍忽然幽幽嘆了一聲,“瑞雪兆豐年,大雪好種田。”
李標等人都是摸頭不摸腦。
王承恩附和道:“今冬雨雪充足,來年必定是個豐年!”
“哪里來的豐年?”
“明年江南將有大災,洪澇、瘟疫、蝗災并發,乞匄盈門,尸骸載道!”
云逍收回目光,神情凝重地說道。
這可不是危聳聽,而是一個名為張履祥的官員,在崇禎末年寫的《補農書》上明確記載的。
‘崇禎四年冬,大雪,人相慶以為豐年有兆矣,豈意五年大災時行,乞匄盈門,尸骸載道。’
王承恩等人無不駭然變色。
天機!
云真人又泄露天機了!
云逍的眼眸一片冰冷,漠然說道:“此時官員人頭滾滾落地,總比來年百姓尸骸載道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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