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慢走,娘來了!”
太皇太后柔聲說道,突然轉身猛跑,一頭撞向金絲楠木棺槨。
“不要,攔住……”
袁琮突然反應過來,起身大喊,卻已經晚了。
碰……
額角正中棺槨的棱角,鮮血在金絲楠木棺槨身上炸開,格外的刺眼。
“太……太皇……”
袁琮沖過去,抱著太皇太后的身體,卻發現額角塌陷,已經氣絕。
“太皇太后,您怎么如此想不開啊……”
“老臣該死啊,沒臉見先皇,沒臉見太上皇,老臣……老臣該死……”
袁琮羞愧難當,急怒攻心,只覺得是自己逼死了太皇太后。
正喊著,突然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老師……”
溫爾雅嚇得渾身一抖,趕緊朝著袁琮撲過去。
“太皇太后……袁……袁……你們……”
鄭國公嘴唇發抖,想要上前說什么,一邁步,卻直挺挺地倒下。
“國公爺……”
高岸嚇得臉色煞白,趕緊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鄭國公。
饒是顧云璋見多識廣,此時也是手足無措,吳文濤、蕭由和陸端,更是不知所措。
太皇太后撞死在太上皇棺槨上,袁輔急怒吐血,鄭國公暈厥。
簡直是災難性的事變,就這么一瞬間,事情就變成不可收拾的樣子?
他們把目光全都投向了太后。
“本宮……本宮……這……怎么……”
太后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哆嗦著,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太皇太后被她逼死了。
兩個眾臣,一個吐血一個昏厥,也就意味著朝廷和軍方,都可能出亂子。
“本宮……本宮……也沒說什么啊……她怎么會死,這……這……”
“本宮一片小心,她……他怎能……”
對太皇太后的怨恨,對此事后果的恐懼,以及事情無從下手的心煩……
無數情緒,在太后念頭里紛亂的沖撞。
讓她分不清,是要先撇清責任,還是趕緊處理事情,或者是干脆回宮。
“太后,清醒一下。”
顧云璋撲過來,一把推醒了太后。
“先送袁輔和鄭國公回京就醫,這二位一旦出了岔子,就麻煩了。”
太后一下子清醒,事情有了開頭,她馬上就知道從哪里下手,所有的紛亂消退。
“對馬上送二位回京,同時先派快馬去太醫院,讓御醫迎過來。”
太后馬上吩咐。
說完他看到了太皇太后的尸體,還有太上皇的棺槨,這兩樣必須立刻處置。
她剛要開口,卻停住了。
這件事不能自已說出口,否則無論說什么,日后出了問題,自己都會直面沖突。
目光瞟了一眼顧云璋。
顧云璋不想說,可是太后看過來,他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剛要開口,卻瞥見了權禮部尚書陸端縮在一邊,一下子有了主意。
“太后,此事當問禮部尚書,臣不懂。”
顧云璋一開口,陸端就一抖。
狗東西,坑我!
果然太后的目光鎖定了他。陸端也明白,這件事如果自己開口,以后有麻煩,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太上皇死了兩年了,太后被逼死了,將來被翻出來,自己就是同謀。
早知道,我跑得這么快干什么?
“太后……”
可此時他推不得,否則很難在朝堂立足,太后絕對會把他剛到手的禮部尚書拿掉。再次把他踢出去。
陸端硬著頭皮走上前。
“太上皇久病不愈駕崩,請立即扶棺入京,給太上皇治喪。”
這個說辭,是早就確定好的,沒什么難度。關鍵是太皇太后死了怎么說?
誰第一個定性,誰以后就要承擔這個責任。
“太皇太后……悲傷過度,隨太上皇而去,同太上皇一并治喪!”
陸端,咬牙給太皇太后的死一個說法。
“哀家命好苦啊……”
“太上皇啊,太皇太后啊,你們怎么這么狠心,拋下哀家一個人啊……”
太后開始哭了,這就是同意了這種說法。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