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中所想,是顧道能為她把這件事扛下,直接把太皇太后抓了,不讓棺槨露面。
然后她逼著眾臣一起,跟她把這件事,按照她所想的辦法處理了。
如此就可以把秘不發喪的事情處理掉,也能掩蓋李重其實是合法皇帝的事情。
她和小皇帝就再也沒有威脅了。
可是沒想到,顧道沒抓太皇太后,還讓棺槨下山,這就讓她很被動。
竇慶山坐鎮京城,跟著太后出來的禁軍,是他的心腹校尉親自帶領。
一萬人的禁軍,想要遮蔽從京城到終寒山這段道路,驅趕閑雜行人,很容易。
兩個隊伍相向而行,很快相見于曠野,本來太后帶的禁軍還想驅散太皇太后帶的禁軍。
可是,看到這些禁軍,簇擁著太上皇的棺槨之后,就沒人敢動手了。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雙方打起來了,一件武器飛到棺槨上。
那誰也別活了。
敢劈先帝的棺材,不要命了?
而且禁軍的兵器都一樣,萬一莫名其妙的有兵器就落在了棺槨上,那肯定是進攻一方干的。
校尉派人把隊伍包圍,然后回來請示太后。
太后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顧道攔不住了,太上皇的棺槨就是最大的盾牌。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不行,你顧道憑什么不行,你位高權重,而且膽大包天。
看來這是不想替本宮扛這件事。
果然是誰也不能相信,誰也不能依靠,縱然是女婿也不能完全信托。
太后心里想著,下了鳳輦,朝著太皇太后的隊伍走了過去。
袁琮、鄭國公、六部尚書全都下車,跟在太后的身后一起去見太皇太后。
“既見到太上皇棺槨,何不跪下?”
太后醞釀了一肚子的話還沒開口,太皇太后從馬車上下來,先指著眾臣怒道。
“陛下,老臣來晚了!”
袁琮悲呼一聲,踉蹌著來到棺槨跟前,一下子跪在那里開始痛哭。
“陛下,為何如此狠心,舍棄我們這些臣子,就這么龍馭賓天了……”
袁琮是真的傷心,一時間哭得忘我。
太上皇跟他不但是君臣,還是師徒,這皇帝干得太不容易了。
國家剛有了起色,他卻得了這種病,最后選擇了這樣一個下場。
袁琮悲啊!
鄭國公拍著棺槨,嘆了一口氣,老淚縱橫,不但是因為失去了這位英明的帝王。
更是傷心這個國家,如此多災多難,剛有點起色,卻又挨了當頭一棒。
為什么要折騰?
其他人也跟著嚎啕大哭,唯恐自己的聲音小了,被人懷疑不忠。
有人真哭,有人假哭。
太皇太后原本繃著的臉,眼淚也唰唰地往下流淌,白發人送黑發人,怎么能不心疼。
“我的兒啊,你就這樣走了,走的不明不白,悄無聲息兩年,留在為娘讓人欺負啊!”
太皇太后拍著棺材哭。
只不過她哭的內容,意有所指,擦著眼淚狠狠地瞥著太后。
“我的陛下啊,你就這樣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如何是好啊!”
太后也跟著哭,他哭的內容也別有用心。
一邊哭一邊看著太皇太后。
“妖婦,你有何顏面在此哭泣……”
太皇太后突然不哭了,時間拖得越久,對她就越是不利,現在眾臣都在,正好。
“我兒雖然生病,但是正值壯年,如何就會沒了性命,而且駕崩兩年之久,你還秘不發喪?”
“今日當著眾臣的面,你給哀家一個解釋,我兒是不是你害死的?”
太皇太后的一聲怒斥,把所有人的哭聲都止住了,這個問題不好解釋。
“母后,你誤會了。”
太后雖然恨死了這個老太婆,但是此時此刻,她必須恪守孝道,對太皇太后表示尊重。
“陛下是被返愚之癥折磨不過,決定親自去天上討個公道,所以服了毒藥。”
“太上皇龍馭歸天,有元祥和了然大師可以佐證,此處還有太上皇絕筆。”
“你以為兒媳愿意讓他走么?兒媳心里也苦啊!婆婆您又何必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