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飛羞愧難當。
在場儒修中,唯有他曾親眼在海州見過迦嬰的風姿。
彼時她立于詩會高臺,青衫浸染桂花香氣,揮毫間墨香掀動滿堂喝彩。
橫渠四句一出,誰與爭鋒?
她力壓一眾儒道天驕摘得魁首,更以詩韻送陸九淵登仙,眉梢眼角盡是少年人的疏朗意氣。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
“迦嬰道友,你莫要阻我!”
柏飛咬牙掙扎,指節幾乎嵌進掌心:“我這妄議是非的舌頭,不要也罷!”
迦嬰攥住他手腕,用力將其按回椅中。
“有疑當問,此乃求道根本,亦是解困之基,你何錯之有?”
迦嬰苦笑道:“反倒是我該謝你,若不是這番追問,我至今不知有多少人牽掛,險些負了這份情誼。”
柏飛瞳孔微縮。
其他儒修皆是一臉怔然的看著迦嬰,沒想到她不僅不生氣,還以德報怨!
迦嬰一臉嚴肅:“待我傷勢痊愈,我必回海州逐一道謝,屆時自會以行證心,無需多。”
墨聞嘴唇囁嚅了幾下。
不怪老師總是在教學時,抬出迦嬰來警示他們這些學子,畢竟她捫心自問,自己達不到迦嬰這般心態。
正所謂“君子慎獨,更慎于待人”,此刻看著眼前這一幕,竟覺得這八字箴有了鮮活的模樣。
正人君子,不外乎此。
真正的君子之道,從不是高談闊論的教條,而是危難中守得住本心,待人時容得下苛責的清明。
墨聞忽然就明白了。
為何老師總說“讀萬卷書,不如見君子一面”,眼前這一幕,勝過千卷圣賢書里的空。
柏飛深受感動,雙目濕潤的握住迦嬰的手。
“迦嬰道友!”
“柏飛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