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上下打量她。
“你……你不是那個……把夏然差點打死的女人,陸懷玉的嫂子!”
女人把蘋果塞回她手里。
“我們跟他們倆的事可沒關系,你可不要連累了我們。”
“喬雨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只是過來送東西,沒別的意思。”
遞出去的蘋果女人沒接,表情訕訕的。
“那你去吧。”
說完她便將門關上了。
喬雨眠往院子另一個屋子走,走到半路發現燈滅了,屋里鴉雀無聲。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走。
剛走進另一間屋子,里面便傳來啜泣的聲音。
喬雨眠敲了敲門,居然有個男人應聲。
“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震驚,陌生的男人拉開了房門。
男人看到她也像是看到鬼了一樣,還沒等她說話,便沖屋里喊道。
“陸……陸同志,這是找你的吧。”
緊接著,屋里窸窣聲響起,陸懷玉走了出來。
看到自己,她頓住了腳步。
“你……你……”
喬雨眠搶先道。
“不是來抓你回去的,陸懷野在外面等你。”
喬雨眠不想再跟陸懷玉啰嗦,她的任務是過來找她,找到她任務便完成,出不出來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回去站在陸懷野的身邊,不一會便看到陸懷玉從屋里走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往這邊走,生怕兩人是來抓她的,并且在離兩個人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站住了腳步。
陸懷野并沒有什么反應,而是將兩個包袱扔進院子里。
“這是你所有的東西,以后不要回來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對了,爸還讓我告訴你。”
“陸家的事,雨眠的事,你不許往外說一個字。”
“要是我再聽見陸家的什么事被別人知道了,夏然斷的就不只是腿,可能是頭!”
“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陸懷野轉身就走,快得連喬雨眠都沒反應過來。
她呆呆地站在那,還等著陸懷野再說點什么,只見陸懷野走出兩步,又走了回來。
轉身回來牽住了她的手往回走。
他們這樣一走,陸懷玉沒有再戒備,而是哭著從身后追過來。
“哥,你等等我。”
“哥!”
喬雨眠的腳步一頓,陸懷野卻完全沒有想停下的意思,拉著她一直走。
直到陸懷玉攔在前面,陸懷野才停下。
陸懷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拽住了陸懷野的衣角。
“哥,你能不能給我找個住的地方。”
“夏然……他……他住在知青點,那屋子里除了他還有別的男人,我……我怎么睡啊!”
陸懷野冷哼。
“夏然呢?”
“他沒給你安排睡覺的地方?”
陸懷玉聲音里含著怨氣。
“他被你們打成那樣,何隊長帶著他去醫院了。”
“要不是你們……他……”
喬雨眠的手被攥得生疼,她知道陸懷野心情很糟糕。
可抬頭看過去,他的面色平靜如水。
“陸懷玉,你既然選擇了跟夏然在一起,那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住哪你就住哪。”
“你有了困難,就去找她想辦法,陸家已經給不了你什么了。”
喬雨眠被拽著,繞過陸懷玉繼續往前走。
陸懷玉在身后喊。
“就因為我不聽你們的話,你們就要這樣對我么?”
“你們根本不是為我好,只想控制我!”
陸懷野停步,沒有回頭。
“家里沒人想控制你,只是不希望你受苦。”
“告訴了你前面是火坑,你卻偏要跳。”
“你不能跳進火坑之后,還要來埋怨我們不滅火。”
“你說出的那些話傷害了太多人,做出的那些事也讓我們徹底失望。”
“陸懷玉,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要是有骨氣,就別再回家,跪著也把這條路走完!”
陸懷野快步往前走,再也不聽陸懷玉的哭喊。
夜晚無人,兩人踩在蓬松綿軟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北風呼嘯,喬雨眠還是聽到了陸懷野喉頭壓抑的哽咽聲。
她假裝沒聽到,假裝不知道陸懷野流淚,她愿意維護他的自尊而變成一個‘聾子’。
鄉下過年的‘年’味還挺濃,三十晚上燒柴到天明,初一便閑不住,開始去鄰居家溜達拜年。
等到初三,按照習俗,外嫁女回娘家串門,普通人家也開始走親戚。
本村的出去,外村的過來,一時間,玉石溝大隊熱鬧非凡。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一夜之間,陸懷玉未婚先孕,離家出走的事便傳得人盡皆知。
陸家大門緊緊地關著,沒人來,他們也不出去。
并不是覺得丟臉,而是很傷心。
陸母本就心思淺,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場,這兩天總說模糊看不清東西。
陸老太太也病倒了,跟陸老爺子一起躺在炕上,陸懷野跟喬雨眠一起照顧兩個人。
陸父更是傷心。
自從陸懷玉走后,他沒再說過一句話,連飯都沒吃幾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下來。
喬雨眠好像看到了上輩子的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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