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玉不斷地摳著指甲,像是指甲縫里有什么臟東西,哪怕她的指甲已經光禿的露出了發白的甲床。
“我能去哪里呢?”
喬雨眠道。
“我舅舅在國外做首飾生意,聽說開了幾個商店。”
“如果你想過去,我可以讓他幫忙。”
“當然,我不會跟他說你是誰,你也不會受到額外照顧。”
陸懷玉停下了摳手的動作,專心聽她說話。
喬雨眠繼續說。
“現在的環境不適合你。”
“家里每一個人都用憐憫的眼神看你,每天在給你施舍愛,我覺得你需要的不是這些。”
“你需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你的過往,大家都是普通人。”
“或許到了那邊,你連個普通人都不是。”
“你不會再想起那些過往,你每天忙于工作,因為你不工作,就會餓肚子。”
“你不會看見萱萱,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恐懼,偽裝出你對她還有母愛。”
“你不必日日遭受良心的譴責,也不用覺得愧對于她。”
“你也許能睡個好覺。”
陸懷玉將頭轉過來,神情隱隱有所期待。
“這是你們替我想出來的辦法?”
喬雨眠搖頭。
“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這個念頭是剛剛閃進了我的腦子里。”
“如果你覺得可以,說服爸媽的事情我來做。”
陸懷玉將雙腿抬上凳子,整個人如嬰孩般蜷縮在椅子上。
據說這是胎兒在母親肚子里的姿勢,是一個人烙印在骨子里,覺得極度不安全的時候才會做出的姿勢。
“你想想吧,我也只能幫你這么多了。”
陸懷玉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喬雨眠站起來。
“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喬雨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一會,陸母就帶回來一條魚。
陸母去做飯,三姨在隔壁屋帶孩子,喬雨眠還在整理資料。
方格信紙寫了三頁,陸母也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
一頓飯吃完,喬雨眠又跟陸母聊了一會,這么長時間,陸懷玉也沒有從屋子里出來。
喬雨眠不知道陸懷玉的決定,也不知道陸懷玉去了國外會好還是會更糟。
自從認識陸懷玉之后,她多次救陸懷玉于水火,每次都會在她最難的時候拉她一把。
這大概也是自己能為陸懷玉做的最后一件事。
吃完飯后,陸懷玉去了市里的一套門市房,那是侯元準備開藥堂的地方。
侯元買了一屋子的木頭,自己親手切割打磨上漆,已經做了半面墻的藥柜。
喬雨眠看著整整齊齊的藥柜,不由得感嘆道。
“侯叔,你可太厲害了,自己做不累么?”
“反正都是風海平拿錢,讓他找人打就行了。”
侯元放下工具直了直腰。
“現在個體經商的政策還沒有普及到我們這邊,我自己能做一點就省一點錢。”
“等政策到了我們這邊,我估計也做好了,我的時間多的是。”
“政策是上午到的,藥堂是下午營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