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見浩瀚大陣轟然顫動,緩緩破開一道巨大口子,靈機濃郁如質,璀璨明光散布山野峰岳。
    而四方云海則如潮水般瘋涌入內,就好似鯨吞大海,而云潮一進入大陣,或化作陡崖霧霞,或凝作山間甘露,乃至是匯而為溪,緩緩匯入那遼闊大湖。
    不過瞬息功夫,方圓百里再無云海,烈陽當空映照蒼茫。
    而在浩瀚大陣之內,霧澤如紗似綢,籠罩于湖淵上,環繞于諸峰間,遠遠望去,整座白溪山就如同一方飄渺仙境。
    如此威勢,莫說是大月伊,就連一旁的周修武都有些愣神驚詫。
    ‘離族不過二十載,族地變化怎地這般巨大。’
    這時,四道身影自其中飛出,其中兩道氣息弱一些,正是周修煬、陳福生和燕芷蘭,儼然皆是肉身化基;而另一道則雄厚綿長,好似蒼郁草木,其正是周文瑾。
    “瑾小子,本座這回可是累慘了,你回頭可要好生栽培靈植,養一養本座這身子啊。”
    三人還沒靠近,胡厲就先一步喊了起來,更是催使妖力將周文瑾拘到身側,喊得那叫一個動人心弦。
    “晚輩一定。”
    周文瑾無奈安撫著,旋即擠出空閑,朝著周修武躬身作揖。
    “侄兒周文瑾,見過族叔,叔母。”
    而另外三人也靠了上來,望著魁梧武夫,莫不激動盈眶,但卻又摻雜了些許陌生。
    “武兒……”
    尤其是燕芷蘭,都還沒有上前攥著孫兒臂膀,就因為那張幾分相似的相貌,踉蹌著失聲痛哭。
    周修武急忙上前扶起祖母,如兒時抱住他那樣,將其緊緊抱在懷里,雖沉默不語,但眼角已然垂淚盈目,更有低弱嗚咽自咽喉響起,叫人生悲哽咽。
    他非愚輩,從胡厲避而不談開始,再到此刻燕芷蘭情緒巨大,而周承元卻并未出現,其已然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可能。
    祖父,不在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福生立在一旁,欣慰低語,周承元父子皆是他看著長大的,對于周修武這個獨苗自然就有著特殊情感,更別說周修武跨湖求法等等,自不同尋常。
    而另一側的周修煬心情卻是格外復雜,既有親族好友歸來的喜悅激動,亦有對家族權柄的忐忑彷徨。
    那藏于錦繡綢衣下的手掌不斷張開,卻久久難以提起,直至過去許久,這才落在武夫臂膀上,低聲喊道:“修武哥,你終于回來了。”
    待情緒有所平復,燕芷蘭也是悲泣站起身來,攥著周修武的胳膊便向白溪山而去。
    “咱們回家。”
    “周郎,晟兒,小武回來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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