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盯著那只黃鷹蹲過的樹杈,開口問道:
“你以前見過這種黃鷹么?”
寧亂想都沒想,他從小進山打獵,黃鷹這東西,以前時不時還能看到,但近些年根本沒了蹤跡:
“大哥,咱們白山縣,附近山里是金雕的地盤,這東西早被趕走,很多年沒出現過了。”
陳息深吸一口氣,可能是外面來的傻鳥吧,沒多想:
“將信鴿轉移位置,別被這畜生禍害了。”
“好嘞大哥,以后信鴿就在我屋里養著,那東西來了,我第一時間射殺它。”
陳息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岔開話題問道:
“伢子那邊辦得怎么樣了?”
寧亂一聽這個,來了興致,嘿嘿一笑:
“伢子已經出去了,用不了多久,佐家就會來報官。”
陳息嗯了一聲,拍了拍寧亂肩膀:
“去換上捕頭的衣服,待會給我狠狠的弄。”
“好嘞大哥,您瞧好吧。”
寧亂很興奮,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剿匪不帶著我,閑在府中難受,總算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陳息來到縣衙大堂。
程志遠,肖寒,安金城三名校尉,早早便來報道。
陳息一愣:
“大早的不到校場訓練,到這里干什么?”
三人悻悻一笑:
“縣尉爺,您昨天教訓兩位公子,咱們沒插上話,還沒跟您匯報戰果呢。”
陳息一咧嘴,昨天光顧著生氣了,倒把這茬忘了:
“說說吧,什么戰果?”
程志遠年歲大,在三人中有威望,由他來匯報:
“縣尉爺,昨天一共掃了7個寨子,這里是清剿來的物品,您過目。”
遞過來一本冊子,陳息接到手里一看,微微點頭。
還是做土匪富裕啊,7個寨子,掃出來將近萬兩銀子,雜七雜八的兵器無數。
“算一下,朝廷拖欠你們多少軍餉。”
這還用算,他們這些府兵已經3年沒發過軍餉了,每年每縣2000兩銀子,是朝廷定下的數目。
“回縣尉爺,一共拖欠6000兩白銀。”
回答完這個問題,三人眼中的期盼抑制不住。
雖說這是戰利品,需要填充府庫,但朝廷的軍餉不發,縣尉爺能不能將銀子給弟兄們墊上呢?
等朝廷的銀子下發,再填充到府庫嘛。
陳息知道三人在想什么,直接滿足他們的要求:
“分出6000兩銀子,將拖欠弟兄們的軍餉發了。”
三人聽完這話,激動的直哆嗦。
老天開眼,終于發餉了啊。
他們知道這是縣尉爺用職權,為弟兄們謀福利,與朝廷一點關系都沒有。
三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眼含熱淚:
“屬下,代全體弟兄,感謝縣尉爺。”
磕完一個還不夠,又重重磕了3個響頭。
陳息扶起幾人,拍了拍他們肩膀,沉聲道:
“從今天開始,不管朝廷發不發銀錢,弟兄們的軍餉,我擔著。”
“立即,給我全縣張榜,18至40歲的壯年男子,皆可報名參加府兵。”
“有退役的老兵,適當放寬條件。”
三人心下震驚,縣尉爺要擴軍?
可咱們縣只有800府兵名額,一旦被朝廷得知私自募兵,可是要殺頭的。
“縣尉爺,您......”
陳息不等他們把話說完,立即打斷:
“只管照吩咐去做,朝廷查下來,我一人擔著!”
“還有,全縣所有的木匠,鐵匠,瓦匠,皆可報名。”
“工錢暫定30銅板每日,管吃管住,表現好了有賞。”
三人都懵了,不光要擴軍,還要招那些匠人來,用屁股想都知道。
這是要私造軍械。
同樣是殺頭的罪過啊。
三人喘著粗氣,先是看到陳息堅定的眼神,又彼此對視一眼。
瑪德。
干了。
管他殺不殺頭的,若是沒有縣尉爺,弟兄們都要餓死了。
更別提養活家人了。
“是!”
三人異口同聲。
活著干,死了算。
縣尉爺都不怕死,哥幾個怎能落了下乘?
他們行伍出身,軍隊里呆久了,最敬佩的就是陳息這種官員。
處處為弟兄們著想,在他手底下當值,痛快!
這可能就是,士為知己者死吧!
三人答應完了,扭頭就去辦事,發了軍餉,走路都帶著風。
程志遠邁出門檻,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腦門,光顧著激動,差點把正事忘了。
又折返回來,向陳息匯報:
“對了縣尉爺,剛剛太激動,忘了一件事。”
“我們還從7個寨子中,解救回來一批女子。”
“縣尉爺...您看...”
程志遠有些為難,這些女子都是因為長的漂亮,被土匪搶到寨子里糟蹋了。
她們的家人被土匪殺了,如今殘花敗柳,更是沒了去處。
尋常的黃花大閨女,都因為人頭稅嫁不出去,更別提這些苦命的女子了。
陳息沉思了一會,問道:
“一共多少人?”
“40人。”
“都送來府里吧。”
陳息知道她們的處境,自己若是不接納,她們更沒了活路。
程志遠重重點頭:
“是!”
他也清楚這些女子的處境,心里更加佩服陳息。
那可是足足40名女子啊,縣尉爺把她們養在府中,無疑又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既心疼那些女子,更心疼縣尉爺。
心中暗罵一句:萬惡的世道,轉身離去。
程志遠剛走,縣衙外傳來擊鼓時。
“咚咚咚——”
“大人要為民婦做主啊。”
“我們榮衣坊,被個傻大個砸了。”
“大人趕快派人,捉拿惡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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