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世人的秉性,所以利用紅隼叼著金子,扔在那里供人搶奪。
實則她安排的人早已混在百姓當中,將骸骨帶走。
無論這些骸骨是不是周家人的,總之,現在外人肯定以為骸骨被搶走了。
之后皇上再想隨便拿什么骸骨來佯裝是周家人,逼得明處暗處的勢力出手,那是不可能的。
竹影快步進來:“大小姐,辛夷回來了。”
許靖央抬眸,門口處,辛夷走進來,不等許靖央開口,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將軍,卑職知錯!”她的聲音沙啞,“卑職今日險些因一時沖動,釀成大禍,連累大將軍,連累寧王,請大將軍重罰!”
許靖央端坐在上首,手中捧著的茶盞裊裊冒著熱氣。
她鳳眸微垂,目光落在辛夷顫抖的脊背上。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然。
她沒有立刻叫起,也沒有動怒,只是用那平淡無波的語調緩緩開口:“辛夷。”
“當初你決定跟著我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
“你要想清楚,你現在還活著,是為了什么而活。”
許靖央微微前傾身體:“現在,你想明白了嗎?”
辛夷肩膀猛地一顫,頭垂得更低,聲音哽咽:“卑職知錯了,是卑職愚鈍,以為為恩情而活,便是全部,是卑職錯了……”
“為恩情活著,沒有錯,”許靖央打斷她,“人若忘恩負義,與禽獸何異?”
辛夷愕然抬頭,淚眼模糊地看著許靖央。
許靖央看著她:“但是辛夷,你搞錯了對象。”
“周老太傅一家已經作古,他們的冤屈,他們的仇恨,需要有人記得,需要有人去昭雪。”
“這一點,寧王殿下比你聰明,你以為他不恨、他不急嗎?可他也在籌謀忍耐。”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保護好安棠!他是周家可能存在的那一絲血脈,是寧王殿下傾力守護的孩子。”
“你今日若沖動行事,被當場拿下,皇上會如何借題發揮?安棠的身世,無論真假,都將被坐實!”
“屆時,你不僅報不了周家的恩,反而會親手將周家可能僅存的血脈推向死路!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這一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在辛夷耳邊。
她渾身顫抖,巨大的后怕和悔恨如同冰水澆頭,讓她冷得哆嗦。
辛夷重重地將額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遍又一遍。
“卑職愚蠢!請大將軍責罰!”
許靖央看著她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她沉默片刻,對旁邊的竹影遞了個眼神。
竹影會意,上前輕輕扶住辛夷的肩膀:“辛夷,你先起來吧,大小姐并未怪你。”
辛夷卻固執地不肯起身,只是抬頭,淚流滿面地看著許靖央。
許靖央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不會罰你,罰你,并不能讓你真正明白。”
“但從今天起,辛夷,我希望你記住今日的教訓,記住你肩上真正的責任,同樣的錯,不要再犯第二次。”
辛夷聞,淚水流得更兇。
“大將軍,卑職知道錯了,請您重新給卑職賜名。”
許靖央擰眉:“為何?”
辛夷哽咽說:“當初卑職剛被送去周家的時候,只是一名普通的暗衛。”
“周大少爺和大少夫人,他們待卑職極好,大少夫人說,辛夷這花,別名又叫木蘭。”
“大少夫人說卑職會武功,就像花木蘭那樣厲害,故而給卑職賜了這個名字。”
提及舊主,她的語氣充滿了苦澀與懷念。
“可大將軍說得對,斯人已逝,卑職還要保護好活著的人,請大將軍重新為我賜名吧!”
許靖央凝望著她:“辛夷,你無需如此。”
辛夷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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