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溪點點頭,正要后退。
鐘志成本身就在堂屋外,羅彬也正要退出去。
秦天傾應該是要用天機道場某種秘術秘法,不便讓旁人看見?
同時,秦天傾動手要關門。
冷不丁的,羅彬卻打了個寒噤。
都沒有回溯,眼前驀然就閃過秦天傾腦袋偏的那一下。
其動作,怎么和秦缺先前掙扎的動作相仿?
只是秦缺掙扎得很明顯,秦天傾要弱不少?
“秦先生?”羅彬忽地喊了一聲。
“嗯?”秦天傾略疑惑。
“你身后。”羅彬語氣都頓凝重不少。
秦天傾頓時扭頭看向后方。
羅彬的動作奇快無比,他陡然從懷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羅盤!
從宋家得來,圈層足足三十二層的羅盤!
以前,羅彬除了判斷方位,就不會用這件東西。
邪祟化的命數被抽走之后,雖說啖苔一樣怕鎮物,但身體的抵觸已經沒有之前那么重,烏血藤沒有出現,啖苔沒有現身時,他和正常人無異。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天傾回過頭來。
“羅先……”
話,沒有說完。
羅盤,一把就拍在了秦天傾的頭頂!
嘶嘶聲驟響。
羅盤的指針,都快要崩斷,直接飛出來了。
秦天傾雙目圓睜,猛然張口。
哇的一聲,黑漆漆的一團血被噴出,羅彬閃身躲過。
秦天傾的胳膊一顫,頓鉆出密密麻麻百余根血管一樣的細線,直接掉落在地,細孔就像是被粗針戳過的眼,讓人密集恐懼癥都快發作了。
踉踉蹌蹌,秦天傾后退數步,一手扶著桌子,險些沒有倒在地上。
羅彬緊攥著羅盤,雙眼微微泛紅,不停地喘粗氣兒。
這一幕,讓鐘志成直咽唾沫,饒是張云溪都一陣后怕,驚疑極了。
“秦先生……還讓我們出去嗎?”羅彬啞聲問,他目光死死盯著秦天傾。
秦天傾額間泌出一陣陣薄汗,顯得心有余悸。
“不是邪祟化……這東西有自己的想法……”秦天傾眼中閃過濃郁的疑惑。
關于自己身上的一切,羅彬都如實和秦天傾講過,尤其是完全邪祟化,被獵取者支配后的感覺,他說得最清楚。
“它想殺你……”
“剛才讓你們出去,它是想完完整整地支配我……”
“然后,“它”會將你叫進來,然后殺死……”
“袁印信,不會殺你的……是了……秦缺能擺脫一次魘尸的控制,第二次怎么可能壓得住他?”
“羅先生,你想到了嗎?”秦天傾話音低沉極了。
“這……不太……”張云溪最后兩個字沒說出來。
羅彬感覺就像是在懸崖邊兒上失足,墜空感驟然裹脅全身。
一個可能,已經躍然于紙上,呼之欲出。
根本之處,在于袁印信不可能殺他。
魘尸要殺他。
被控制的秦缺要殺他,這都背離了袁印信的初衷。
唯一的解釋,是他們不受袁印信支配了。
柜山之主,明面上是袁印信。
實際上,柜山的核心,就像是浮龜山的烏血藤一樣,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
事實上,是柜山要針對他!
是柜山要殺死他!
不是袁印信!
“柜山,醒了?就像是浮龜山一樣,醒了?它在獵殺一切對它有威脅的存在?目標不光是羅先生,應該還有袁印信!”張云溪字句鑿鑿。
“事情,朝著最壞的一面發生了。”秦天傾閉眼,再睜開,已是滿眼血絲。
一時間,院子只有寂靜。
鐘志成絕大部分東西都聽不懂,他就插不上嘴。
低頭,秦天傾盯著先前吐出來的血,以及手臂正下方,那一團似是枯發的細線。
血中還有東西在蠕動,那枯發似的細線,卻完全干癟,失去了生機。
稍頓,秦天傾開口再道:“我一直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對我們太松懈了一些,原來,是因為他一樣腹背受敵,自身難保么?”
“羅先生,我們進來的時候,山才發生異樣,上官星月才被分開,事實上這也不是袁印信的手筆,上官星月,一樣會遭到獵殺。”
“最初是魘尸找上你,現在,魘尸應該針對袁印信去了。”
“魘尸是控制山表象的存在,這東西控制了魘尸,相當于控制了邪祟,秦缺受到兩層控制,才會成這副樣子。”
場間四個人,都是聰明人。
曾經的鐘志成,是柜山村最聰明謹慎的一個,現在對比另外三人,直接是黯然失色。
甚至,就算是羅彬,在此時此刻和秦天傾去比較,那都是相形見絀。
秦天傾憑借著碎片化的信息,竟然將整個柜山的現狀都推演了出來!
羅彬的呼吸太急促了。
他完全消化了秦天傾所說的內容。
本來是想問秦天傾,現在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