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酆說不上來此刻是什么感覺。
好像控制身體的是另一個人。
不,是另外一個意識!
他無法干擾,無法控制,他很清醒,自己的身體在說什么,在做什么,偏偏他卻像是一個旁觀者,無能為力。
好比此時此刻。
好比,他聽見了屋內人的應聲,聽見了腳步靠近。
不光如此,先前他趴在門縫偷看的時候,就看見了里邊兒是個老人。
一個老中醫。
這老中醫,模樣很眼熟。
讓羅酆想到了張韻靈的父親。
這樣相似的兩個人,分明就是父子!
不能開門啊!
開門會死!
羅酆內心在咆哮!
他在無能狂怒。
那股煎熬,幾乎要將羅酆吞沒!
羅酆推斷過,他們夫妻,恐怕已經害過人了。
可清醒的害人,和完全被支配身體,當一個邪祟去害人,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再論顧婭。
她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看著門縫里老人越來越近的身體,她的煎熬,要比羅酆重得多,宛若萬千蟲噬,卻只能承受,而不能其它。
張白膠停在了房門前。
他一樣通過門縫,瞧見了外邊兒的一男一女。
門,他是沒有貿然打開的。
畢竟,柜山村來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嗎?
張白膠需要判斷。
僅僅一眼,張白膠就驚住了。
屋外的男女,有種莫名的眼熟。
很快,張白膠就想到了羅彬!
男人和羅彬六七分掛相,女人同樣有幾分相似。
羅彬的……家人?
“你們是誰?!”張白膠還是沉聲問了一句。
“我叫羅酆,這是我愛人顧婭,您能先開門嗎?”羅酆話音很急切,又帶著一絲絲誠懇。
他和張白膠通過門縫,雙目對視了。
“千萬不能開門!”羅酆真實的意識,還在低吼,還在咆哮!
只不過,他發不出自己的聲兒,控制不住自己這身體。
反而,口中還繼續說:“您是不是認識張忠敬?還有何嵐?”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張白膠就紅了眼,果然啊,是柜山村來人!
“你們是羅彬的父母?”張白膠顫巍巍的說。
羅酆真實的意識稍稍一怔。
他便明白了,羅杉是重新取了一個名字,隱藏身份?又或許這個羅彬才是其本名?
不光是他意識怔愣,包括控制他身體的那個意識,同樣稍稍頓了一下。
隨后,羅酆略驚喜地回答,說:“是啊!羅彬也在鎮上嗎?”
羅酆的心,完全冷了下來,如墜冰窖。
他不知道,為什么控制他身體這個不知名的東西,知道那么多,反應那么快。
他只知道,完了。
要出大事!
他最近的記憶,停留在之前那個看似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卻驚為天人的女子身上,他清晰的記得,那女人說的一番話。
那女人覺得,小杉不難受,被掌控得不夠深。
因此,那女人很難受。
因此,那女人要讓他們夫妻倆難受,從而開解郁結的心情。
看現在這個樣子,那女人將他和顧婭放到這個叫柜山鎮的地方,不光是要刺激他們夫妻兩人,讓他們痛苦不堪,甚至要讓羅杉知道,看見?
那羅杉,該有多痛苦?
思緒很快,他只有一個念頭。
千萬不要開門啊!
可下一瞬,吱呀的聲響,門,還是打開了。
四目對兩目。
羅酆和顧婭的臉上,同時綻放出溫和的笑容,嘴角無一例外翹起。
“還好,沒有邪祟追你們,快進來吧。”
“哎,我是忠敬的父親,何嵐的公公,他們兩人的遭遇,小羅已經告訴我了,小羅說走出村子,想走出柜山的時候,和同行的人失散,看來就是和你們了。”
“愣著干什么,進來啊!”
張白膠語速連珠,甚至伸手去拉羅酆。
“不急,老爺子,這挺好。”羅酆反手抓住了張白膠的手臂。
張白膠愣了一瞬。
好冷,好僵硬的手。
再看羅酆和顧婭的臉,他們的笑容太濃郁,濃郁得讓人頭皮都在發麻,有種不正常的感覺。
中醫說,望聞問切。
他其實很謹慎,很仔細的,否則他不會在柜山鎮活那么長時間,否則他不會第一瞬就發現羅彬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人,而絕非什么考古隊的司機。
頃刻的思緒間,張白膠要抽手。
痛感,洶涌而來!
羅酆的手指甲,深深刺進了他的小臂皮膚中,鮮血瞬間淌出!
那股痛感太強烈,張白膠眼前都是一黑!
不只是眼前發黑,張白膠更是頭皮發麻,心顫而又恐懼。
這夫妻倆,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