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就是這樣,學校里的大眾臉,普普通通,進了社會后,就是普普通通的社畜。
自己的特殊,不過是來自病床上躺了幾年后,對腦子的更好利用和開發罷了。
羅酆再度吐了口濁氣,眼神更深邃。
從自己這兒子的眼神,神態來看,有些戰戰兢兢,有些自信不夠?
這,還自信不夠?
“嗯,記住了不少,算是還行。”羅酆回答。
他總不能直接夸獎羅彬說:“你很好,你很強,你看一遍比你爸當時強了兩三倍不止,你是奇才一個?”
這不好。
懷有敬畏心,才能更全力以赴。
要是覺得刀法太簡單了,那說不定就會懈怠了。
這,就是羅酆的想法。
“呼……我懂了爸,下一回我會更好的,我大概記住了招式,等我自己復盤復盤,我再來找你驗證。”羅彬認真說。
羅酆:“……”
他握刀的手,微微見汗……
這,就記住了?
不光是七刀,是記住了自己施展的全部?
這絕對不可能!
沒有多,羅酆已經決定,下一次羅彬找他的時候,要好好給自己兒子一點警醒了。
人,怎么能大不慚?
“小杉,好了,你快過來,媽給你抹藥。”顧婭總算耐不住了,沖著羅彬招手。
“去吧。”羅酆淡淡說。
“嗯嗯。”羅彬轉身進了屋。
果然,羅酆最后的神態,表現出來一點點失望,他的確不夠強。
不過,羅彬堅信一點,勤能補拙。
進了堂屋內,顧婭雙手夾著一個藥箱,放在桌上。
“媽,你不方便,我自己來。”羅彬自行去開藥箱,顧婭就在一旁指點,讓羅彬拿出來哪個藥瓶子,指點著羅彬往手上涂抹。
抹藥期間,羅彬瞧見了自己左手尾指的指甲,變得更厚實,甚至有一點點發燙,灼燙。
很快,抹好了藥。
羅酆又開始磨刀了,就和往常一樣。
“媽,我回房間待一會兒,休息休息。”羅彬說。
“好。”顧婭還是心疼地點點頭。
隨后羅彬回到房間內,他沒有立刻去回溯記憶,而是用一柄小刀,開始刮掉指甲上的厚厚增生。
在他看來,這指甲就是增生加厚了,就像是有些人腳趾的尾指指甲很厚,隔一段時間就得用指甲刀剪掉一些。
過了良久,厚厚的指甲,被打得薄下來,全靠刀刃鋒利,乍眼一看,和其余指甲差不多了,這讓羅彬心里舒服了些。
雖然別人沒什么,但羅彬自己一直清楚,他是個邪祟,這指甲就是標志……
人總是這樣,面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抹掉痕跡,標志,總能讓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再然后,羅彬就到了床上躺下。
索性,陳家姐妹的事情,神婆要處理。
村子沒有別的事情能讓他分神。
自打招魂醒來,可能這是他最為平和安靜的一天了,他,全神貫注在回溯羅酆的那些招式。
房間門前,羅酆靜靜站著,他微微搖頭,嘆氣。
伸手,羅酆就要敲門。
顧婭忽然走過來,擋住了他。
并且顧婭推著他,后退到院子里邊兒了,才低聲說:“你非要兒子閑不下來一口氣嗎?他要休息,你就讓他休息。”
“天賦是天賦,苦練是苦練,他不夠勤勉。”羅酆說:“自大和松懈,往往是一個有天賦的人,最容易犯的弊端,慈母多敗兒。”
“你老這樣說我,可小杉真的不會累嗎?你就讓他休息一天,成嗎?你不能覺得他現在懂事了,好了,你就一直催著趕著,是,慈母多敗兒,可揠苗助長呀?最開始,咱們也沒想過小杉得會那么多啊?”顧婭抿著唇說:“為人父母,最初我們想的,不過是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這是不是,才是咱們的本心初心?”
一下子,羅酆反而是啞然無聲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我也知道,小杉肯定是個認真的人,你讓他今天好好休息吧。”顧婭岔開了話題。
“嗯。”羅酆最終點點頭。
兩人對話其實很小聲,不會讓屋內的羅彬聽到。
此刻的羅彬,全神貫注地在回溯,他也聽不見。
他,在努力地汲取著,記住羅酆每一個動作的細節!
砰砰砰,是敲門聲。
羅酆走上前去開門。
院外杵著一個人,黃加林。
“怎么了小黃?”羅酆問。
黃加林神態其實很疲倦,眼眶一直有紅血絲,像是沒睡好。
他怎么可能睡得好?
“領隊……村口老孔的媳婦來找我的,她好像看見老孔回來了,只不過,這事兒她單獨找我,單獨問我,問我兩腳羊到底是怎么樣的,我和她解釋了,說絕對不能相信老孔,老孔已經不是人了。老孔媳婦兒對咱們青壯隊大部分人有抵觸,這事情,我還是覺得得告訴你才穩妥。”黃加林低聲解釋。
羅酆的后背,卻冒起了噌噌冷汗,開始浸透后心。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告訴村長了么?”羅酆問。
“沒……還沒有呢……我……哎……”黃加林面色復雜。
“你怪我?”羅酆反問。
“不……我知道你沒錯……我老丈人真的有問題,村長其實也沒錯……就是……我覺得村長太狠了一些,太無情,我老丈人不用死的……如果老丈人不死,就不會變成邪祟……他昨晚上一直來敲我房門……”黃加林的眼神,透著一抹難掩的恐懼。
羅酆沒說話。
于明信會變邪祟,他知道。
就在這時,路的另一頭,又有個人倉皇失措地跑來,他顯得滿臉驚懼,顯然是著急到了極點。
他的方向,一樣是羅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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