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回溯了從這里走出去的那段記憶。
回溯了最開始上山時,走到斬蛇那地方之前的記憶。
他注意力都在旁側的樹,或者地上的石子,植株上。
這樣的比對他做過也不止一次了。
柜山第四個落腳點外,羅酆和他險些困在繞路中,就是尋借這個辦法找到錨點,從而從另外的路走出去。
眼下,他們也要從另外的路走出去嗎?
羅彬不光找到了這條路出問題的那個地方,更想到了這“解決之法”。
回溯停了下來,羅彬和張云溪指了明確位置,同樣說了他的想法。
“離開腳下正確路徑,走上旁側的路,會發生什么,你考慮過么?”
“我覺得,正路上的危險,始終還是少量的,真正的危險,應該是在走偏之后。”
“因此,絕對不能走偏。”張云溪斬釘截鐵。
羅彬沉默,張云溪說得有道理。
“你是怎么從柜山到的浮龜山?”張云溪問。
“符路。”羅彬回答。
“是了,問題一定出在風水上,而風水,不僅僅是布局風水,符,同樣是風水的一種,符亦可作路。”
“正常的天機道場會在外場殺人,會在外場指錯路,又會在路上設下必死之局嗎?”
“我認為,這窺心場的窺心,應該是某種考驗,只有經過這種考驗的人才能走出此地。”
“只不過,這種考驗中混入了危險,混入了那些人。”
張云溪更虛弱了,可話音卻更之鑿鑿,落地有聲。
一手捂著傷口,一手稍稍推開羅彬,拒絕了攙扶,張云溪往前走去。
停在羅彬所指位置那里,張云溪一動不動。
他目光如炬,盯著地面的石子。
“你,發現什么蹊蹺了嗎?”張云溪啞聲再問。
羅彬瞳孔猛地一縮。
的確,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地面石子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卻有一種特殊的規律。
且,每一粒石子上都帶著刻痕,這些組成在一起,他們踩著的這一小段路,就像是一道符。
用石子拼湊起來的符!
張云溪鞋尖用力,這些石子紋絲不動,就像是被焊死了似的。
“路上正常石子兒,隨便一踢就掉了,此處的這般牢固,本身也是一種問題。”張云溪話音微冷。
羅彬蹲身下來,手指掰著一枚石頭。
啪嗒一聲輕響,石子被拔了出來,薄薄的土層下邊兒居然還有一塊石板,和石子嚴絲合縫地鑲嵌在一塊兒。
毫不猶豫,羅彬拔出來斬骨刀,狠狠往地上削了幾下。
羅酆打磨的刀,削鐵如泥,這可不是玩笑。
的符,被破了。
“可以了么?”羅彬慎重問。
張云溪搖搖頭,目視兩側,再說:“你沒發現,這旁邊的草生長的也很有意思么?工整得有些出奇。”
“天機道場……居然這樣布符……有些令人嘆為觀止了。”
先前張云溪還是緊繃著的,此刻,他語氣中充滿了嗟嘆,以及一絲絲欽佩。
羅彬扭過頭看向兩側,心頭一陣微搐。
他看不懂。
可不妨礙他能聯想。
難道,這些草也是符?
石頭刻符,草……修整成符?
這未免太駭人聽聞!
“不要出路,斬草吧羅先生。”張云溪重重說。
唰唰兩聲,羅彬臂展所及,草株被切斷。
張云溪毫不猶豫,邁步往前走去。
“小心……”羅彬立馬跟上。
兩人走出五步遠。
張云溪微瞇著眼,額間隱隱還有薄汗。
隨后,張云溪陡然回頭。
張云溪的臉上,驟然浮現出驚喜笑容。
羅彬同樣回頭一眼,身后還是能瞧見一座大殿,他們還在這里!沒有再回到窺心場外!
出來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能走出來,全靠張云溪,要是他,恐怕只能走出主路,然后去面對那位置的危險。
目光所及那大殿的位置,后方一道門打開,走出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