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和原主又有什么關系?
不說招魂這件事情,現在自己就是羅杉。
就說羅杉,他雖然以前是壞,是紈绔,是吊兒郎當,但是有些事情,是不敢做的,就譬如這一件。
羅杉找了于明信,他喊了于明信回家。
只是于明信不回家,還將羅杉搡出了義莊。
是,羅杉是有錯,他錯在事情沒有說清楚,僅此而已罷了。
這里是柜山村,能控制住自己不犯錯,對柜山村這個環境來說,就已經算是正確。
幫人?讓當時的原主,徹底去背叛他身邊的那一伙人,現實嗎?只會麻煩無窮!
于明信的問題呢?
能避而不談了嗎?
張軍和周熙一群人是罪魁禍首,他們該死不假。
可于明信,明明是可以回家的!
羅杉的提醒,都點明了,于明信的女兒一個人在家!
于明信這點兒警覺性都沒有?
某種程度上,羅杉是去報信的人。
說怨恨,于明信根本沒有理由來怨恨羅杉,更沒有理由去抓顧婭,去遷怒顧婭!
“把于明信找出來!”
沙啞沉悶的話音先從地室入口傳出,隨后羅酆鉆了出來。
那雙通紅的眼珠子,那一根根凸起的血絲,讓鐘志成心頭猛地一搐。
羅酆很少這種神態表情。
他向來情緒穩定。
鐘志成知道,這件事情已然是板上釘釘,不需要再問什么理由。
“于明信是木匠,他說過,不是所有木頭都能當做木材來用,義莊正對著的那幾家人背后山里,有一片林子,有時候于明信連續好幾天都會在山中伐木,顧婭應該被藏在那個地方了,于明信也在那里。”鐘志成語篤定。
這期間,他更思緒連篇。
羅酆和羅杉父子倆并沒有說過,是要在于明信這里找顧婭。
先前兩人對于周熙的死,都并不在意,只說了不是尤江。
再之后,羅杉說了兇手是于明信,這父子倆人毫不猶豫就來找于明信了。
顯然,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于明信!
只是通過周熙的尸體,發現于明信還殺人,才會這般急躁。
“小杉,你跟著村長去伐木林,我去叫青壯隊的余下人!”
“要快!”
羅酆話語間,已然邁著大步走出這房間,朝著院外奔去。
“走,羅杉。”鐘志成招呼羅彬一句。
村民們噤若寒蟬。
他們的思維能力比不上鐘志成,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或者要發生什么,他們只知道,跟著就能看見。
一行人沒打算跟羅酆去叫人,只打算緊跟著鐘志成和羅杉。
羅彬跟著鐘志成往外走去,鐘志成的速度一樣不慢。
兩人當先,村民在后。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隨著一縷初陽微光照射在村路上,跟著他們人越來越多了。
幾分鐘后,到了義莊正面的水泥路上,鐘志成要往對面的山腳走去。
羅彬猛然駐足。
先死死地盯著義莊大門,隨后又扭頭,死死地盯著他們來處的方向。
“羅杉?不要耽誤時間,人命關天!”鐘志成沉聲喊。
人命關天?
這幾個字,讓羅彬覺得有些刺耳。
真要是鐘志成覺得人命關天,那當時就要找顧婭了。
此刻這樣說,無非是確定并不是尤江有同伙,無非是確定他和羅酆兩人有著確切的證據,確切的導向,才會找于明信。
無非是,這件事情板上釘釘,他作為村長,這又成了他職責所在的事兒。
絕對不是人命關天。
呼吸很重,羅彬眼前在回溯。
回溯看到周熙尸身的位置。
那里,是自己家從村路出來,上水泥路后,往村子里走的不遠處。
周熙的尸身,必然只能是今天早上放在馬路上的。
邪祟會吃人。
周熙雖然死得稀碎,但他至少還算“完整”,哪怕是一只手都沒丟掉。
因此,拋尸的時間必定是早上!
那早上……于明信能從山里出來,拋尸之后,立馬回到山中伐木地么?
這不成立!
羅彬很快就下了一個推斷。
于明信在村里!
他絕對不在鐘志成所說的地方!
當局者迷,此刻不止他們父子是當局者,鐘志成在決定找于明信的時候,一樣成了當局者!
于明信……在哪兒?!
羅彬的眼瞳,瞬間瞪大!
……
……
沉悶的聲響還在繼續。
鐵錘太硬了,于明信腕力太重,太大。
吳瞿只有臉還算完整,他的身體被砸成了肉餅。
糜爛的皮肉,爆裂的脂肪,青紫色的是筋,白色的是關節,紅肉像是手打牛肉丸。
不過,這沒有半分胃口可。
另外四人想要嘔吐,卻不敢嘔吐,尿騷味彌漫著整個院子。
顧婭忽然覺得,尤江這個變態,都不算變態了。
只是她內心很悲觀。
求饒好像都是機械一般的動作。
她很難受。
首先,她是一個母親。
于明信的字里行間,透露出來了一些信息,為什么于明信會這么對她,會這么殺人的信息。
這群人以張軍為首,周熙為攛掇,凌辱了于汐。
顧婭知道那個女孩兒。
就如同于明信所說一樣,干凈爛漫。
柜山村是污濁泥濘的,于汐卻澄澈得像是一眼清泉。
當時于汐死了,顧婭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