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輕塵低聲喃喃。
“是誰?”
李七玄追問。
很顯然,老登必然知道一些什么。
但米輕塵卻是緩緩搖頭,道:“還不完全確定。這氣息……太古老了……許多記憶需要梳理。”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李七玄和女武官米粒,道:“不著急,還有時間,等我徹底搞清楚前因后果,一定原原本本告訴你們。”
老登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李七玄心頭那股緊迫感更加強烈。
“等我消息!”
米輕塵留下一句話,身形騰躍而起。
姿勢瀟灑。
動作優美。
令人驚艷。
但下一瞬間——
“哎呀?崴腳了。”
只聽得米輕塵一聲近乎,在空中一個踉蹌,突然就重重地摔在了下方的廣場上,引出一個大大的‘太’字形凹痕。
李七玄和女武官米粒兩人額頭垂下黑線。
老登在讓人意外這方面從來都不會讓人意外。
風吹過。
溫潤如情人的小手拂過臉頰。
頂層石樓。
只剩下李七玄和米粒兩人。
天邊,夕陽正濃。
金紅色的光芒穿過參天神樹的樹葉,斑駁地灑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溫暖的光斑。
喧囂和緊張悄無聲息地褪去。
李七玄和女武官米粒相互對視。
一只略帶涼意的白嫩小手,輕輕握住了李七玄寬大的手掌
李七玄轉頭看去。
夕陽的光輝恰好勾勒著她精致的側臉輪廓。
長長的睫毛在弧線優美的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溫柔的陰影,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眼眸,此刻映著晚霞,流淌著一種難以喻的柔和光暈,仿佛融化的金水。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眼神里有擔憂,有安撫。
更有一種無聲的信任和支撐。
李七玄反手,用自己寬厚溫熱的手掌,將米粒微涼的手完全包裹住。
十指自然而然地交纏、緊扣。
仿佛兩棵藤蔓在尋找彼此最契合的姿態。
李七玄請問她的額頭,順勢抬起另一只手臂,輕輕環過米粒纖細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腰肢。
米粒沒有抗拒。
她身體自然地微微傾斜,將半邊身子的重量倚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隔著輕薄的衣衫,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的沉渾有力,她的則稍快一些,帶著一種被保護的安心和淡淡的羞意。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著。
此刻,正是神京城一天中夕陽最美麗的時刻。
即將沒入地下的太陽,如同一個巨大的熔金火球,懸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方,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一片無邊無際的、層次分明的錦緞。
最靠近落日的那一片,是濃郁的、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赤金色,向外漸次暈染開,過渡成溫暖的橘紅、柔和的粉紫。
幾縷被拉長的薄云,被光鍍上了耀眼的金邊。
宛如天神隨手拋下的絲帶。
參天古樹巨大的樹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細碎的金光,仿佛掛滿了金箔,發出沙沙的低語,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安魂曲。
神京城大片低矮連綿的屋頂,此刻都變成了溫暖的橙紅色海洋。
李七玄微微低下頭,下頜輕輕抵在米粒柔軟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淡淡的、清爽的皂角香氣,混合著一種女子特有的馨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其他都不重要。
只有彼此的心跳。
只有掌心的溫度。
只有這鋪滿天地的、溫柔的夕照。
讓人沉醉。
女武官米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柔柔弱弱地靠著李七玄的脖頸,聲音輕得像是被揉碎了的夢一樣,近乎于夢囈一般地問道:“小七,如果有一天,我做錯了一些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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