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曉玲打斷楊悠悠的話,強做鎮定的緊張感讓她不自覺的把兩只手絞在一起握的很緊,“是她自己爬上窗臺然后掉下去的,警察都已經查完了,你再問我我也什么都記不清了。”
“何同學,你知道葛同學傷的有多重嗎?”楊悠悠從包里拿出一沓葛思悅的傷情照片,一張張擺放在了辦公桌上,“高空墜落,雙臂暴露性骨折,雙側跟骨、雙側距骨、雙側脛骨遠端多處粉碎性骨折,胸、腰椎壓縮性骨折……這些碎斷的骨頭雖然已經在一根根鋼釘螺母的連接下把她整個人重新拼湊起來,當時到底有多疼咱們估計也想象不到,可你知道好在哪里嗎?”
楊悠悠看著何曉玲似乎心情很好的笑了笑,“好在葛同學一點點都感覺不到疼了,高位截癱,她除了眼睛跟嘴還能動,連呼吸都需要儀器輔助。”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就沒離開對面女孩的臉,笑過了,她又稍稍露出了一點不耐煩,“你說她要是一下子就能摔死該多好,省了連累她的媽媽一天天給她擦拭擦尿,你都不知道,她們找我幫忙卻一分錢都不愿意給我,呵,現在的窮鬼可真是……好歹送我一部手機也算是個意思。”
何曉玲從逃避眼前照片的退縮行為里突然轉變,她瞪了楊悠悠一眼,又好似不敢真的與她發起對抗,只有隨心臟怒跳而促喘的呼吸里明顯的對她露出不滿。
“你瞪我干嘛?”楊悠悠不在意的繼續輕笑,“我說了今天來就是走個過場,你當初怎么跟警察說的,今天就怎么跟我再說一遍,反正咱們倆這好好的假日都已經浪費了,就趕緊把這事了一了,我好交差你也可以早點兒回家。”
何曉玲在楊悠悠的笑問聲里再次低下頭,可擺在她近前的血肉模糊的照片讓她根本無法直視,來自生理上的本能恐懼與對血腥的全無免疫讓她胃部翻涌,臉色蒼白一片。
“想想警察當時都問你什么問題了?我這邊拿筆記一下,你也別著急,可以慢慢想慢慢說。”楊悠悠當沒看見她的極度不適,掏出本筆一邊小聲念著一邊寫下一行字,“那天你們是在鄭小慧家里玩,開玩笑對吧,然后葛思悅就莫名其妙的惱了,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看見她爬上窗臺然后就跳了……呵呵,五樓掉下去都沒死,她命真大――”
“別笑了!”本來一不發的何曉玲突然朝著楊悠悠怒吼出聲,“你笑起來很惡心知不知道?”
楊悠悠表情依舊不變,帶著笑,帶著諷,還有幾分對何曉玲的失望,“我笑起來惡心?可我好歹不會在好朋友的背上捅刀,也不會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讓她快點去死。”
何曉玲的臉色更加清白了,剛剛沖動喊出來的話顯然已經把她自己逼進死胡同。她跟葛思悅在班級里從各個方面來說都不算是顯眼的學生,可因為她們經常在一起玩,慢慢的反而變得比跟其他認定關系更好了。
她是害怕的。事情變成那樣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她怕下一個輪到自己,怕被趙波聯合其他人欺負,更怕被老師被家長被同學知道,他們曾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警察已經罵過她了,拿著她的手機對照著她在群里說的話,問她‘要不要臉’?問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在勾引男人’?問她‘是不是想毀掉別人的人生’?還說她跟葛思悅是一樣的,就是想當婊子還立牌坊。
玩笑,全都是玩笑,他們就是在開玩笑。是葛思悅突然反應過激自己爬上窗臺然后失足墜樓,他們都看見了,是她自己不小心。他們只是在開玩笑……","chapter_title""三二九、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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