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宣布完,全場狂呼,激動的人群已經在顫抖。
木驢背部設有尖木樁,大理寺的衙役上來,剝掉梁梔的衣衫,梁梔看著那高高的尖木樁上暗紅的血,恐懼地尖叫起來。
她扭臉看向在臺子一角杌凳上的悟真道人,凄慘地喊叫:“老祖宗,救我,老祖宗,救救我,我以后全都聽你的……”
老祖宗?他坐在杌凳上,像是入定了一樣,對梁梔的哀求不聞不問。
梁知年因為下身是癱的,他也不會跪,在地上趴著,看梁梔藥騎木驢,目眥欲裂。
大聲喊:“梁幼儀,儀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罪人的錯,你放過梔梔吧,你殺了我,殺了我……”
梁幼儀根本都沒出來。
說好的公審,交給老百姓審判就好。
那威喝了一聲:“吵什么?想死?等會兒輪到你!”
梁堅在臺子左邊角上,坐在杌凳上。
緊挨著他的是梁知年、梁景湛、梁知夏、梁老夫人、傅璋、容云鶴……
最愛最忠心梁梔的前排跪!
臺子本身就有一人多高,視野很好。
梁幼儀被扒光,抬上木驢。
木樁入體,梁梔發出刺耳的慘叫聲……
梁老夫人在臺上哭得呼天搶地,又是咒罵又是哀求。
姜霜也跟著哭,她半身不遂,但是還能跪能坐,她跟著呼天搶地“%¥#……”,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費氏哈哈大笑。
柳南絮沒笑,但是她也覺得格外痛快,看著梁景湛說:“你不哭幾聲嗎?你沒想到吧?你們全力托舉的是個什么東西?”
梁景湛一聲不吭,在姑姑被扒光衣服抬上木驢的時候,他就已經低垂著眉眼,什么都不想看不想聽了。
百姓卻看得痛快,解恨。
木驢被推著從臺下往外走,沿著所有百姓跟前的路往外走。
木驢被推著,在百墓群那邊轉了一圈,每走一步,木樁攪動五臟六腑,梁梔慘叫得沒有人腔。
過了大約兩個半時辰才游街結束,禁軍嚴防死守,防止有人劫法場。
梁梔一直期望的淮南王蕭禹始終沒有來,她一邊游街一邊慘叫,禁軍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盡。
整整兩個半時辰,梁梔在木驢上昏死過去,又疼醒過來。
梁老夫人心如刀絞,昏死過去。
姜霜一直嗚嗚呀呀地憤怒,也不知道她說些什么。
老道兩行清淚流到嘴角,他沒有心思去擦,淚水落嘴里,又咸又苦。
外面冷冷的陽光,讓他想起林孟堂死去的那一晚。
他假傳了陛下口諭,可林孟堂不相信,非要去找陛下拼命,奪妻之恨令他發狂。
梁堅眼看騙不過去,便直接動手。
林孟堂是他帶著虎豹騎殺的。
他防著萬一林孟堂要找陛下拼命,假傳圣旨時就帶著虎豹騎來的。
他殺了林孟堂,擄走謝容魚,嫁禍前朝余孽。
那一天也是這樣,日光淡漠,寒風凜冽,陛下下旨,將林孟堂厚葬。
謝容魚聽到林孟堂死了,立即就要觸柱殉情,他嫉妒又羨慕。暗自發誓,偏不叫這兩個人葬在一起……
他殺了林孟堂,又把林家全滅口,然后把林家的家產悉數接收。
騙走了謝容魚,意圖感化她,卻在兩年后不小心露出破綻,謝容魚視他為仇敵,與他拼命,他失手殺了她。
他并沒有將林孟堂厚葬,而是叫人把林孟堂挖了一處坑隨便埋了,在薊縣造了墓,就不叫他們葬在一起……
梁堅雙目空洞地看著,雙手緊緊握著。
這一切都是他該受著的。
也許,是謝大小姐回來復仇了。
也許,是林孟堂回來了……
容云鶴也在第一排,他知道大理寺是故意的,他與梁梔的事情也大白于天下。
他年輕時,家里為了攀附定國公府,確實想為他求娶梁梔,梁梔也再三向他示好。
兩人有一段很美好的時光,只是后來梁梔告訴他,她被皇家選中了做太子妃。
后來,她告訴他,她懷孕了,孩子應該是他的。
他無奈,選擇為她守著大陳邊境……后來很多的事都超出預料。
總之,他錯了,大錯特錯。
這一生錯得離譜。
傅璋雙腿斷了,他看著梁梔,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大家的揭發,以及那威宣布的調查資料,梁梔的男人太多,那孩子到底是誰的,不好說。
不好說就別說了。
他想到夢里的情景,果然那就是個白日夢而已。
梁幼儀不姓梁,姓林,還是被老道害死滿門的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