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杰被春安叫去,要求嚴查兩件事:其一,“告示”誰張貼的?其二,話本《長相守》到底在影射誰?
千杰是武德司頭目,這些消息瞞不住他。
“太后娘娘,臣初步調查,那份告示,是有心人在夜間張貼,目前已經遍布全城,約五百份。”
五百份!太后臉色難看,恨不能立即殺了夏致遠。
“夏致遠是交由誰印制,張貼?”
“臣已查過,字跡確系夏致遠大人的,印刷模板并不難刻制,其岳家徐家,生意遍布東洲大陸,結交甚廣,應該是徐家幫助刻板、印刷、張貼。”
太后冷笑一聲:“確實,徐家生意興隆,人脈甚廣,這點事難不住他們。很、好!”
“關于話本子,四象書鋪、榮寶齋在售,供貨沒有規律,印刷地點也不清楚,兩個書鋪只是買斷代售。”
千杰慢悠悠地回道,“話本子并無不妥,也不能說在影射誰。但是民間多有猜測,牽強附會地說其中小叔很像傅璋。”
太后手指掐著掌心,神色不明地說道:“去查一查,傅璋是不是兼祧兩房?”
“是。”
千杰正要離開御書房,太后又道:“去查一查云裳郡主在做什么?她與話本有無關系?”
“是。”
千杰離開,扭頭看看御書房,冷嗤一聲,大步走了。
當天傍黑時分,春安來定國公,傳太后口諭:“朕想念云裳郡主,叫她來宮里住兩天,陪朕說說話。”
春安在前院等了許久,才看見梁幼儀臉上捂著面紗過來。由芳芷和芳苓架著,腿都站不直。
芳苓和芳芷也都捂著面紗。
春安把太后的口諭傳達,看著梁幼儀說:“云裳郡主這是病了?”
“咳咳咳”,咳嗽得五臟六腑都快出來了,梁幼儀半死不活地說:“臣,臣得了肺病,怕過病氣給太后娘娘……”
芳芷道:“勞煩春安公公給太后娘娘說一聲,府醫診斷郡主得了肺病,萬不敢去宮里,若病氣過給太后娘娘或陛下,罪過大了。”
春安嘴里說著“真是不巧”,一邊叫小太監去請宮里太醫。
太醫很快來了定國公府,柳南絮也陪在竹塢,看梁幼儀這樣子,嚇一大跳。
“妹妹,你怎么病得這樣重?”
她懷疑梁幼儀裝病不想入宮。
梁幼儀只會眨眼和微微搖頭,一副“我病得太厲害不能說話”的凄慘狀。
太醫診斷后,點點頭,說道:“宿痰伏肺,遇外邪,引發痰阻氣道,導致氣道攣急,肺失肅降,從而喘息、咳嗽、胸悶,是肺病,且好好靜養,不要加重。”
出來竹塢,春安問太醫:“真是肺病?”
太醫點頭:“不僅是肺病,還極易轉肺癆。確實不適合進宮。”
柳南絮派人給梁幼儀送來一些好藥材,說:“妹妹盡管好好養病,一切都交給嫂嫂。”
春天來了,萬物復蘇,梨花桃花都開了。柳南絮給她做了好幾身新衣,說等她好些,這些新衣便可以穿了去參加春日賞花宴。
“嫂嫂,你去麒麟閣找一個叫竇倪的尋寶員,他答應幫我尋找延胡索,不知道有沒有最新消息。”
梁幼儀的話,讓柳南絮大喜,她這段時間都快急瘋了。
除夕那天,梁幼儀給的十二顆,無論怎么節省,也已經服完,這些日子她也去麒麟閣多次詢問,根本沒有延胡索的蹤影。
柳夫人說:“延胡索是神藥,一定是你那個小姑子托人帶私貨,你直不愣登去問,誰都不會承認。”
柳南絮便又盯著梁幼儀,好幾次她派的人跟著梁幼儀,發現她確實隔三岔五去麒麟閣。
“嫂嫂,你切不可在麒麟閣大堂問他,我找他是私人幫忙。”
柳南絮帶著月梅去麒麟閣,梁幼儀看他們終于都走了,趕緊服下息敏丸。
她對長生果過敏,除了她,只有畫樓知道。畫樓給她一直備著息敏丸。
春安一進府,子墨就發現了,立即把太后要招她進宮說話的消息告訴梁幼儀,她當即就吃下一粒長生果。
不到一刻鐘就喘成了篩子,幾乎暈厥過去。
芳苓,芳芷大驚失色,梁幼儀命令她們,無論誰問,一口咬定是肺病。
春安確定她得了傳染的肺病,只好無功而返。
“郡主,太后娘娘腦子有病吧?她想念你?想和你說話?”芳芷撇著嘴,“她又有什么毒計?”
梁幼儀目光微涼,說道:“傅璋明日回來,大概會入宮交差。”
芳芷瞪大眼睛:“郡主您是說,她想……”
“是啊,在宮里,有人若不小心來個中藥,亦或是酒后亂性,我失了清白,三月初三的新娘子不是有了?
如今內憂外困,她與我一向不和,除了想拿我和親,她怎么可能有閑心想念我?”
梁幼儀說完,芳芷氣笑了:“要說咱們這位太后娘娘,還真是對傅璋夠好的,這樣一個爛人,她竟然為他籌謀如斯!依著我說,反正國公爺他們都不在,一包藥弄死這府里的人,我們離開。”
梁幼儀道:“又急躁了?這府里,別的院子,幾乎都有侍衛。怎么下藥?如果弄死他們那么容易,定國公府早就不在了。
如今太后掌權,梁家軍三十萬人,他們殺不了蛟龍國大軍,殺我們還不是如同蹍死一只螞蟻?”
芳芷恨恨地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