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可沒見過他家奶奶有研究地圖的愛好。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放大鏡，摘掉眼鏡。

然后才看了蔣聿一眼，說，“坐。”

她的語氣跟臉上的神情都顯得一本正經。

這讓蔣聿有點不適應。

他輕咳一聲，道，“奶奶，你還是恢復原來的樣子吧，一本正經不適合你。”

話音剛落。

啪的一聲，蔣聿的手臂就遭了殃。

因為蔣奶奶拿起一本書，打了他一下。

不疼，但蔣聿還是揉了揉手臂。

蔣奶奶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娶老婆，我就問你，要娶韓晗，還是其他人，給我一個確切的答復。”

蔣聿聽到這話。

頭就大。

他嘆息一聲，道，“奶奶，您讓我過來就是想強人所難的嗎？”

蔣奶奶，“我不管，我就是要強人所難，我也沒威脅你，你不知道你老舅就是突然去世的嗎？一點征兆都沒有，我告訴你，我林家還真就有這樣的基因，啥病也沒有就走了，我在想，我可能也會……”

后面的話，她還沒說完，就被蔣聿打斷，“我的奶奶啊，能不能不要嚇我。”

說完這話，蔣聿坐了下去。

然后繼續道，“我實話告訴你吧，韓…韓小姐心眼太多了，我不喜歡。”

蔣奶奶聞，問，“她一介孤女，心眼不多的話，早就被啃到骨頭都不剩了。”

蔣聿都不知道韓晗究竟給他家奶奶下了什么蠱，能讓一向精明的她，變得如此是非不分。

就在他準備反駁的時候。

蔣奶奶突然道，“阮阮呢，你以為阮阮是小白花，沒心眼，我告訴你，錯了，那丫頭的心眼覺絕對比大多數人都要多，不然她也不可能過上今天這種生活。”

這話，讓蔣聿的眉頭皺起來的同時，唇抿成一條直線。

臉色也微微沉下去。

蔣奶奶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下去，“阮阮也是個心里門兒清的人，不怕實話告訴你，她不是不喜歡你，是不敢喜歡，任何一個女人，被那樣呵護，怎么可能不動心，可是她多冷靜，就算真的動心也狠心把那小火苗掐滅。”

“一直以來，她都比你決絕，堅定，因為她知道，接受你的愛，會給這個家帶來什么樣的災難，就你母親那個性子，尋短見都有可能。不是她承受不承受得起的問題，是她懂得感恩，蔣家養了她，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母親讓她嫁進周家，她就嫁，不是為了還恩是什么？”

“進了周家，哪怕日子難過，她都從未向蔣家求助，為什么？因為她知道自己離開了這里，就不能再回來了，她一旦回來，肯定前功盡棄。”

“蔣聿啊，說真的，我在晗晗的身上看到阮阮的影子，今天她跟我說明一切的時候，我是心疼她的，也佩服她，不是奶奶老封建，除了心疼她，我也是真的心疼你，這么多年過去了，每個人都在往前走，就你還活在過去。”

蔣聿始終一未發。

蔣奶奶停頓了一會兒，站起來后，又道，“你好好考慮吧，反正我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具體想怎么選擇，還是看你自己。”

“如果實在不想跟晗晗在一起，我也不勉強了。”

說完這些話，她便離開了。

蔣聿一直坐在原地沒動。

他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老太太說蔣阮的那些話。

他不敢相信。

心中在泛起一絲漣漪后，又沉了下去，像是墜入深淵一樣。

最后，他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張十七八歲少女的臉。

多少個午夜夢回，他就是這么過來的。

可是，回憶再多。

都是一場空。

蔣聿的心臟，此時像是被挖空了一樣。

他站了起來，走路的時候，像個行尸走肉。

出了書房，他便直接離開老宅。

在玄關處，正好跟從外面回來的韓晗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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