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拉回了周時安的失神。

他的臉緊繃著，唇終于在這個時候翕動，只見他道，“你看了嗎？”

謝承聞，點了點頭，“看了，但是沒辦法辨認。”

這話周時安沒接。

兩人默契往里走，依舊是謝承帶路。

直到他停下來，沖周時安說，“我陪你進去，還是你想單獨進去？”

周時安聞。

想都沒想便道，“我自己進去。”

短短幾分鐘，他像是變了個人。

不知道是他此時隱藏得太好，還是真的恢復了神志。

反正這會的他看起來已經很鎮定。

就像平日里那個殺伐決斷的人。

周時安進了太平間，行至病床邊，掀開白布。

看到的是一具完全認不出模樣的焦黑人體，要說唯一能辨認的是什么，便是那個隆起的肚子。

其他地方，哪怕是手指，都沒沒辦法辨認。

只看了幾秒，他便把白布重新蓋上。

離開現場。

謝承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出來了。

正想上前跟他說話的時候，就聽到他說，“找最好的偵探公司調查，我要一個真實的答復。”

說完這話，周時安便闊步離開。

謝承緊跟上去。

他邊走邊說，“家里的傭人，除了劉姐，其他都消失不見，劉姐是倒在太太門口。”

周時安，“現場拍了照沒有？”

謝承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遞給他。

此時兩人已經進了電梯。

周時安的目光全數落在手機屏幕上。

屋內，像廢墟一樣。

這是他與林央的婚房。

他還記得，剛搬進去的時候，那個女人跟她說，“我以后再滬市也有家了。”

她說這話時的神態，周時安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眉飛色舞，明顯很開心。

但是在迎上他冷淡的目光后，又小心翼翼。

他沒回答她，冷凝的氣氛最后被她尷尬的笑化解了。

周時安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當時那么討厭她的，為什么他還能把這些事情都記得那么清楚。

上了車。

他跟前面開車的謝承說了一句，“回公司”便閉上雙眼。

謝承顯然沒想到他會先選擇回公司的。

他以為他會先去花溪別墅。

周時安一閉上眼，林央的臉就浮現在眼前。

那是那天，他說服她接受崔綰道歉時，她展露出來的那張倔強的臉。

她一點都不肯退讓，妥協。

拿她沒辦法，又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強迫她的周時安，唯有選擇逃避。

他以為，逃避一段時間就好了。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冷處理，會變成今天的局面。

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手足無措，悔不當初，自我懷疑。

林央，還有那個即將要出生的孩子。

他們真的離開他了嗎？

周時安不停地問自己。

可是誰都沒辦法給他答復。

不是，不是的，那個面目全非的女人，不是她。

周時安像是陷入魔怔了一樣。

腦海里不停回蕩著這句話。

他明明沒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也醒不來。

“周總，周總......”車子停下來后，謝承喊了他好幾聲。

可他都沒任何反應。

他只好伸手去推他。

周時安依舊像睡著了一樣，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但是，他的嘴里，卻在喃喃自語，“林央，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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