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眼睛闖進去,緊緊地抱住了臉色泛白,脖子上有一道輕微痕跡的韓容麗。
“大姐,你怎么能這樣想不開自殺呢?”
“你死了,你讓父親母親,還有祖父他們怎么辦?難道你想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韓容麗眼底的沉寂,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很是愧疚地輕輕拍著韓容霜的肩膀,她沙啞著聲音道:“霜兒,請原諒我的懦弱與逃避。”
“我……我也是沒有法子。”
“我有不得已得苦衷。”
韓容霜眼底滿是困惑,她忍不住哽咽哭道:“你有什么苦衷?大姐,你心里到底瞞了我們什么事,我求你說出來好不好?我們一起想法子……我們一起面對。”
“公主表姐她是公主,她有一些權柄,她一定可以幫到你的。”
“她現在創建了慈善堂,就是為了幫扶我們女子的。你就給我們一點點信任好不好?我們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同舟共濟,患難與共的。”
韓容麗原本枯萎的眼眶,當即便落下一顆顆的淚珠。
她低垂著眼簾,心里滿是掙扎猶豫。
她不確定這衙門里有沒有吳家的人。
吳承潤說了,如果她將此事告知旁人,她的兒子就會立刻沒命。
她不敢說出來。
她怕因為她一時的沖動說了,她那苦命的兒子就會死了。
吳承潤害得她好苦,他換走了她的一雙兒女,這些年她都是替被人養著孩子。
而她自己的孩子,死的死,在外面流浪地流浪。
韓容麗思及此,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
復雜痛苦的情緒,像是無數雙大手,幾乎快要將她的整顆心都給撕碎了。
她到底該怎么辦啊?
她也不想死啊。
可她不死,她兒子就活不成了。
吳承潤說……如果天亮之前,看不到她的尸體,那么他就會讓她看見那個孩子的尸體。
韓容麗只覺得窒息無比,不行。
時間快到了,她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必須要死。
韓容麗暗暗咬牙,她狠心推開韓容霜,拔下她鬢發上插著的簪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咽喉扎去。
韓容霜幾乎都驚呆了,她連忙伸手去擋。
尖銳的簪子,直接貫穿了她的手掌。
韓容麗一驚,連忙松了手。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韓容霜:“霜兒,你瘋了,誰讓你用手擋著的。”
“我想死……你就讓我去死,你攔我干什么?”
簪子貫穿了韓容霜的手掌,鮮紅的血不停地流淌下來。
韓容霜紅著眼睛看著韓容麗:“姐,你是我親姐姐,我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的面前?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
“姐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害怕的時候,你將我攬在懷里抱著,輕聲給我唱兒歌嗎?你年長我這么多,長姐如母,除了父母,你就是我最尊敬,最敬愛的人。”
“姐……我求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韓容麗心痛如刀絞,她失聲痛哭起來,她才知道自己在霜兒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她心疼韓容霜,也痛恨自己給她帶來苦痛。
她連忙喊人去請大夫給韓容霜包扎傷口。
她一連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都是我的錯……”
“是我太蠢了,是我太懦弱了。”
韓容麗抱著韓容霜,這才啞著嗓子壓低聲音,道出了她想要死的隱情。
韓容霜聽了,滿臉都是怒意。
“吳承潤居然換走了大姐你的孩子?這些年你都替他養著周婉晴的孽種?”
韓容麗暗暗咬牙,緊緊地閉上眼睛。
“我太蠢了,這些年被他們蒙在鼓里,像個傻子被他們愚弄。”
“霜兒……難道善良單純的人,就活該被欺負被辜負嗎?”
“這些年我對他們吳家人,盡心盡力,體貼入微,做盡一切。可到頭來,還是沒能捂熱他們的心。”
韓容霜忍不住破口大罵:“姐,那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吳家人太卑鄙無恥,太狼心狗肺了。”
“也不知道我們國公府居然招惹了什么破風水,你與三姐都遇到了這種負心薄幸,卑鄙無恥的渣男。是不是這世上的男子,都這樣冷情冷心?”
“母親還想給我說媒,許個人家……我呸,我這輩子寧愿當個尼姑,也不要嫁人生子。”
韓容麗捂著她流血的傷處,讓她別這么激動。
或許因為太激動又加上失血太多……漸漸的韓容霜覺得有些頭暈。
她病懨懨的靠在韓容麗的懷里,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姐,我求你別想不開再想著死。”
“依著公主表姐的能力,她肯定能找到我嫡親外甥的。公主表姐若是不行,還有慕統領呢,慕統領喜歡公主表姐,他現在什么事情都愿意幫公主表姐做……這次吳家的覆滅,慕統領就出了大力。”
“姐,你是沒看見,慕統領真的好厲害,他砍斷了吳承潤的手指,又割了他的舌頭,吳承潤徹底成了一個廢人。公主表姐也將他打入了衙門,不日就會處以極刑……”
韓容麗原本悲戚到絕望的心,在韓容霜的安撫下,漸漸地恢復了一些平靜。
她揪著袖子擦了擦眼淚,又吸了吸酸澀的鼻子緩緩地點頭。
明明霜兒現在情況危急,卻還偏偏要撐著精神鼓勵她。
韓容麗的一顆心,猶如在油鍋里被煎熬著。
“好,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
“我這條命,是霜兒你拼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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