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見順著薛清漪的思路，往下想。

他意識到，若是當時薛清漪不認錯，會被丟到魔淵去，而魔淵那種地方，以薛清漪當時的情況來說，她還未曾結丹，只是筑基期，去了魔淵根本活不成。

雖然師尊會用術法保住她的性命，但她所受到的魔物的種種攻擊、折磨，都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她會受到傷害。

這種傷害，還是因為他的提議，才會有的。

“二師姐，對不起，我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此時，紀見主動認錯道。

這一刻他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當時有多么的過分。

而令他感到有些困惑的地方則在于，為什么當時，他竟然能真的狠下心來，向師尊提出這樣過分的建議？

為什么那個時候，他一點也沒有想到他與薛清漪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一點不擔心她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道歉的話，大可不必。”

薛清漪瞥他一眼，見他眸中帶著淡淡的困惑，卻只冷漠地說道，“因為，我不會原諒。”

——不會原諒！

這四個字，頓時猶如一座高山突然砸下來，令紀見一下子都懵了。

“二師姐……”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你以為，你當時那樣做，對我的傷害，就僅僅只是害我在魔淵受傷嗎？”

此時，只聽薛清漪繼續說道，“我還會因為魔淵一行，而生出心魔，可那個時候的我，是無法成功通過心魔試煉，斬掉心魔的……”

說到最后，她聲音微微低沉了下去。

因為她所說的，乃是前世那個軟弱無能的自己，而非這一世成功斬殺心魔的自己。

“二師姐……”紀見的表情有些慌亂。

他顯然更進一步地意識到了，自己當時的做法有多么的過分。

“那之后呢？”

薛清漪接著道，“如今你知道了蘇幼窈身上的問題，可她一直想要的，便是我的靈根與劍骨，若非我的靈根被陸斬星傷到，變得破損，接下來，蘇幼窈就會一步步計劃奪走我的靈根。

“我后面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不得已，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紀見，沒有在一開始就背刺我！”

紀見聞，喉間一陣哽咽，說不出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語來。

“一旦你開始為了蘇幼窈背刺我，就讓她有了充足的理由更進一步地害我，若我不是靈根破損，僅僅只是因為其他理由，譬如練功出現失誤，走火入魔導致修為全無，蘇幼窈便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你們挖出我的靈根！”

薛清漪的聲音越發擲地有聲，“是你，紀見，第一個給了蘇幼窈繼續害我的勇氣！

“你說，我怎能原諒你！

“我是從你的背刺開始，一步步變得越來越慘，甚至最后，給了天賦，還要賠自己的性命！”

她這一字一句的控訴，令紀見陡然沒有了繼續靠近她的理由。

此時此刻，他眸中充滿了悔恨的痛苦，同時又突然夾雜了一絲迷茫。

就好像，這一切，他曾經經歷過一樣。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你可以走了。”薛清漪瞥了他一眼，而后就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紀見望著她，卻是再也沒有勇氣說什么帶她遠走高飛的話語，最終只又深深地望她一眼，就轉身走掉。

而在紀見前腳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