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蹲在地上哭啊?”
“餓的難受,看到你抽煙,我……我煙癮犯了,我活著時可是非華子不抽,不是陳釀不喝,沒想到死了后這么慘,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越想越覺得委屈,就忍不住哭起來。”
也是個可憐鬼。
想起于波,我哀從心起,便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沓紙錢,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圓圈。
“你叫啥名字?”
“李準和,我是干批發的,名下有三個批發廠子,今年65歲……”
“行了!我又不查戶口。”
點燃紙錢后,扔到了地上的圓圈中,又拿出三根黃香,點燃后插到了一側的花池縫隙里。
李準和深吸一口氣,馬上面露喜色,雙眼一下子有了光,趕緊跪下給我磕頭。
“謝謝你了!謝謝你了!”
見他這樣,我干脆又抽出一根煙,直接扔到了火里。
“再給你根煙抽!”
“謝謝啊!我……我身前每天至少三包煙,死后……死后好幾天了,一根都沒抽過,可饞死我了!”
“怎么?你家人呢?你死后,他們沒給你燒東西?”
里遵化嘆了口氣:“唉!這都是我自找的,活該啊!”
“莫非生前干過什么讓家人不能原諒的事?”
李準和慚愧的低下了頭。
“我找了個小三兒,比我小30歲,還為此和老婆離了婚,孩子也沒要,已經和他們五六年沒聯系了,結果……結果就這樣了。”
“那小三兒呢?你們有沒有結婚?你死后他就沒做點啥?”
我指的做點啥,當然是給死者燒紙,點香之類的。
“我死之前也正在和她鬧離婚,和她結婚五年多,最近才發現他背著我和別人好上了,還把我大量的財務轉移給了奸夫,可氣死我了!”
算起來,這是老掉牙的劇情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
看他這個樣子,左半個腦袋不見了,缺口還參差不齊,應該是被什么鈍器砸的。
能把小半個腦袋砸掉,這力道也不是一般的大。
“我到自己一個廠房檢查工作,結果被樓上掉下來的電視機砸死了。”
“樓上怎么會掉下電視機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人都死了,現在只不過是個小鬼,還不敢離開殯儀館,想想實在是窩囊啊!”
照他這么說,我嚴重懷疑他的死因可疑。
不管怎么樣,他死了后,警方肯定會通知他妻子,也就是之前那個小三兒。
可知道他已經死亡后,小三沒有給他燒過一張紙錢,也沒有給他點過一炷香,這足以說明問題。
不過這些話我不想當他面說出來,畢竟和這老頭無親無故的,何必惹這個麻煩呢!
武大郎式的人間悲劇幾乎天天都有,這就叫人各有命吧!
孔子說食色性也!
要我說,食色命也!
我干脆把剩下的七八根煙全都扔到了圓圈兒里。
樂得這老鬼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上,奸夫淫婦的事兒直接拋之腦后。
“對了,你剛才說和你類似情況的鬼還有不少?”
“嗯吶!四五十個吧!如果不是這么多,我昨晚也不至于找不到東西吃。”
“這么多?都是最近幾天死的?”
“都是!”
“你剛才說他們躲在雜物間和停尸房?”
“是!一般是到了子時才出來,畢竟我們見不得光——這會兒差不多也到點了。”
“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們?”
李準和很謹慎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
“他們大都也不是什么壞人,都是死了后變成鬼,不知道該去哪,也沒害過人,你可別傷害他們呀!”
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看我像壞人?”
“不像!”
“那就是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這一區域的走陰人,簡單說就是專門幫助孤魂野鬼的兼職陰差,所以才能看見你啊!”
“你想幫我們?”
“當然!這是我的職責,不過在幫你們之前,我得先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那行!你跟我走吧!”
跟著李準和來到了火化間東北側的太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