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瑤被她拉著穿過結界，回到了四峰的地界。

“還好沒跟上來。”鄭霜回頭看了看，心頓時落了下去。

她又看向辛瑤：“你也真是，膽子夠大的，真敢讓他們履約。”

“不過……”她忽然抬手，用力拍了拍辛瑤的肩膀，“干得漂亮！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家伙，就該狠狠打他們的臉，看不起誰啊！”

“咳，鄭道人，再拍下去，她傷口該裂了。”丹師忍不住提醒。

辛瑤認得他。

君老二的師弟，前世他們有過幾次接觸。

百年來，她在各峰藥田求學，向峰中的靈植師們請教經驗。

這人也曾指點過她好幾次。

她記得，他好像是叫裘文。

被裘文一提醒，鄭霜這才注意到辛瑤肩上被劍氣劃出的血痕，迅速收回爪子。

“我這不是太高興，一時沒注意嗎？你趕緊給她瞧瞧。”她一把扯過人往辛瑤跟前推。

力道過猛，裘文當場被她拽了個趔趄。

辛瑤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沒讓人撞到自己身上。

“我沒事。”她淡笑，“第一名的獎勵，現在可以給我么？”

兩人見鬼似的看著她。

“現在？不行不行。”鄭霜搖頭，“歷年第一的獎勵都是進淬體池，可就你這樣子，還得養一養，等傷養好了再去。”

“你就聽鄭道人的。”裘文也跟著勸，一邊說，一邊穩住身形，執起了辛瑤的手腕。

這一探，他口中咦了一聲。

“你中毒了？”

他立時想到之前擂臺上的一幕。

“你以水針封穴，就是因為這毒？”

辛瑤點點頭，臉上的血污襯得她的容色越發蒼白，但她的神色依舊沉靜。

“若能入淬體池，在洗經伐髓之際，亦可將毒性排除。”

而且她時間不多。

完成洗髓后，她便要去拿弟子令，前往丹城給小冥夜尋藥。

拖得越久，他身上的麻煩只會越嚴重。

辛瑤收回手，看著臉色大變的兩人，笑問：“所以現在我能去了嗎？”

“你等等。”鄭霜拉著裘文到邊上，詢問他，辛瑤現目前的情況能不能抗過淬體池的淬煉。

看著挨在一起，小聲談論的兩人，辛瑤的眼眸不自覺染上幾許柔和。

雖然宗內有不少惹她心煩的家伙，可也有像他們這樣，愛護弟子的前輩在呢。

“命都沒了半條，你還有心思想這個？”一直沉寂的器靈出聲道，語氣很是不善。

“還氣呢？”辛瑤有些無奈。

她輕靠著身后的一株粗壯靈樹。

整個人放松下來，直到這時，才露出了幾分疲憊虛弱之態。

“他們一直嚷著不公平，我若借助你的力量，倒真坐實了他們的話。”

這一戰，她沒有動過元神，更沒有用過器靈的力量。

能贏，靠的是她前世無數次生死歷練中積攢下來的戰斗經驗。

和他們對她的未知。

既然他們要公平，那她就給他們公平！

只是沒想到器靈會氣到現在。

想著它獨自在空間里生悶氣的樣子，辛瑤的心不由得軟了下來。

沾染了血污的食指輕拂過右手手背，動作很輕，帶著無聲的安撫。

那觸感讓器靈像是過電了一般。

一聲古怪的悶哼在辛瑤識海中響起。

她怔了怔，隨即眼兒彎彎地笑道：“你好像很喜歡這種感覺。”

“還不賴。”器靈大方的承認，只是聲線比起平時多了幾分曖昧和喑啞。

聽起來不氣了呢。

辛瑤暗自笑笑，見它喜歡，便也縱著它。

借著衣袖遮擋住那朵現形的血蓮，指尖一次次從上面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