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馬哥被打了!”
蘇茉希心里一驚,無意再跟梁露糾纏,飛快地朝著大家奔跑的方向跑去。
馬懷仁躺在地上,傷情看起來有些嚴重,頭和嘴角都破了,往外滲著血。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似乎對這一幕并不感興趣。
在這種地方,有個挨打暴揍的情況,其實是正常不過的,有時候客人輸了錢,心情不好,確實會拿里面的工作人員出氣。
客人可以出氣,但他們,是不可以反抗的。
就比如上次有個客人,一上午輸掉了幾十萬,賭紅了眼后對著荷官吐口水,咒罵她晦氣,剛來的荷官頂了一句嘴,下午就被開除了。
這就是反抗的結果。
所以在瑰麗王朝,要學會的首要本事,就是忍氣吞聲,就算客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要學會面不改色,卑躬屈膝。
陌生的男人一腳一腳地踹在馬懷仁的身上,他一聲沒吭,完全不反抗。
蘇茉希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知道賭場有什么樣的規矩,但看著面目猙獰地將人往死里踢,她實在是忍不住。
因為沒有人肯管這件事。
哪怕是所謂的“自己人”。
蘇茉希出手攔住了客人。
或許是對方也打累了,呸了一口后,罵罵咧咧地走了。
他鉆進人群,重新回到了戰場,昂首挺胸地坐在賭桌旁,就像一個歸來的王者。
蘇茉希將馬懷仁扶了起來,“沒事吧?”
馬懷仁咧著發痛的嘴角,“沒事,這算什么,上回折斷了手指,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要不要去醫院?”
“去醫院干啥?白瞎了錢,我那兒什么跌打損傷的藥沒有?”
蘇茉希也沒堅持,“先去清洗一下吧。”
馬懷仁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有一只眼睛已經腫得像個饅頭了。
蘇茉希覺得奇怪,馬懷仁是個知進退的人,在保安這方面對瑰麗是絕對的死忠,從來是不可能得罪客人的。
“怎么回事?”
馬懷仁一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道,“剛剛那孫子,輸了錢,急眼了,往小茜臉上潑茶水。”
蘇茉希直接拆穿,“你跟小茜并不熟。”
馬懷仁努了努嘴,欲又止。
“是念兒讓你這么做的?”蘇茉希想起,夏念兒最近跟那個叫小茜的走得很近。
可能是兩個人年齡相仿,又興趣相投,所以很容易就吸引到了一起。
馬懷仁知道蘇茉希太聰明,也不打算再撒謊了,“她倒沒讓我這么做,就讓我幫幫那丫頭,我也是看著她可憐,剛來不久就要受這委屈,所以就......”
馬懷仁稱得上是個行走的藥房,竟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碘酒噴霧,朝著嘴角就噴,然后隨意用紙巾擦了擦,就算處理傷口了。
“那孫子還要繼續欺負小茜,我就勸說了一下,結果他就朝著我招呼過來了,這樣也好,我替那丫頭受幾拳也沒什么,反正就是皮外傷,讓她躲過一劫也是好的。”
“你是為了念兒吧。”蘇茉希不會相信,馬哥會對一個剛來的小丫頭感興趣。
“管他為了誰呢,都是自己人,客人想發泄,讓他發泄了就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馬懷仁顯得很無所謂,全然不在乎臉上的傷看起來有多可憐。
“我跟念兒雖然是好姐妹,但你也是我的好哥哥。”蘇茉希有種無力感,“我知道你喜歡念兒,但念兒對你......你我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思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嫁個好男人,她要的,更多。”
“我知道。”馬懷仁難得露出尷尬的神色,“其實我今天也想過不幫的,但最終沒熬過她的撒嬌,再說她難得這么求我幫忙,我心里沒招架住。”
“你對她的幫助,已經夠多了。”蘇茉希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馬哥,我不是要離間你們之間的關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理性的人,有些不該執著的事,就不要執著了,其實念兒,是知道你對她的意思的......”
馬懷仁了然一笑,“你是擔心念兒以此無休止地利用我?”
蘇茉希沉默了片刻,“是。”
“茉希。”馬懷仁的神色頗為嚴肅了起來,“你這一聲哥哥,讓我覺得沒處錯人,從今往后,我就拿了你當親妹妹看待,你要有什么事,做哥哥的一定赴湯蹈火,但有一條,我跟念兒的事,你不要管,成嗎?”
蘇茉希抿住了唇。
馬懷仁拍了拍蘇茉希的手臂,“茉希,我不是傻子,我什么都清楚,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遺憾,如果真到該放手的那天,我會放手,在這之前,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你理解嗎?”
“我理解,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傷。”
馬懷仁手臂一揮,瀟瀟灑灑地離開,“妹子,受點傷怕什么,這南墻不撞一撞,怎么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蘇茉希暗自嘆了口氣。
受傷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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