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平很清楚他和玄陰子是不一樣的人，他有著為人師表的大家風范，此前看他對安妙音的態度也不難發現他的平和性格，但玄陰子畢竟是祖師爺，他若忤逆，無異于欺師滅祖。

也正因如此，葉長平才選擇順勢帶他出來，看能否從他這里找到突破口，令他倒戈一起討伐玄陰子。

傍晚時分，葉長平和姬無道泛舟江湖，林羽坐在一旁乖乖當個倒酒的侍女，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在葉長平和姬無道身上轉來轉去。

葉長平隨手一曲，高山流水蕩氣回腸。

姬無道喝得酩酊大醉，面對江湖嚷嚷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好詩詞，好詩詞——”

葉長平莞爾一笑，“還有別的。”

“當真，念來聽聽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葉長平又當了一回文抄公，這一首讓林羽頓時驚為天人，大眼睛恨不得瞪出來。

至于姬無道，則是昏沉地躺在甲板上，望著夕陽殘血碎碎念了許久，“千金散盡還復來，還復來……”

“沒錯。”

葉長平按下琴弦，問道：“院長，作為天下人心目中的下一代儒圣，可有想過要給世人一個怎樣的未來？”

姬無道聞自嘲道：“我何德何能，敢發下如此宏圖偉愿？”

“院長掌握太陰，即是掌握天下喉舌，有何不可？”

“都是虛名，我擔不起。”

姬無道咕嚕嚕地灌了幾口酒，然后紅著眼睛問：“小子，我一直有個疑問，你既有橫掃天下的雄心與能力，又為何在大乾王朝被人栽贓陷害深陷囹圄？何不奮起抵抗？以你的實力，一旦殺了蕭云機，登高一呼，必得天下響應。”

林羽深以為然，不斷地點頭，這也是她一直想問的，相信也是全天下的人想問的。

葉長平不止一次有機會誅殺蕭云機，卻遲遲都沒有動手，完全不合常理。

要知道當初葉長平奮力征戰天下，殺得尸山累累，流血萬里，不就是為了掃平寰宇，收復九州山河嗎？

機會擺在眼前卻不用？到底是為什么！

葉長平嘆了口氣，看著兩人說道：“還記得為何王朝很逃過三百年國運嗎？”

倆人對視，點了點頭。

他們自然記得清楚，現在想到那句“蒼天已死”都覺得頭皮發麻。

葉長平正色道：“我有改變天下的心，只可惜生不逢時，如果蕭云機不對我動手，我自然愿意助她慢慢改革，盡量打破三百年魔咒，但是你們也清楚，紛爭的癥結不在王朝，而是在世家，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可不是開玩笑的。”

林羽苦笑說：“怪不得你之前三番兩次對世家動手。世家確實麻煩，他們掌握著民間巨量財富，而國家有難他們非但不出手，反而利用各種下作手段大發國難財，殘民逞其私欲，非要皇權低頭，那一代代的毒瘤，附著在九州大地上茹毛飲血。”

姬無道碎碎念地問：“葉先生難道有辦法對抗世家？”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殺蕭云機的原因。”

葉長平一席話讓得林羽和姬無道急忙坐直身體，好像兩個聽話的小學生，“請葉先生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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