觕歇得差不多,江西西起身查看驢的情況。
它癱在地上,兩股顫顫,嘴上沾著白沫子。
神志還在,但爬不起來,只能斜楞一雙驢眼睛看江西西。
江西西眼眸微斂,從懷里摸出裝凝氣丹的瓷瓶。
“我也不知道怎樣讓你舒服點,但是這個應該有點用……”她說著,倒出一粒給老驢吃下。
沒過一會兒,老驢的狀態果然好了很多。
它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身體里緩慢流動,洗凈它一身勞累。
它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東西,這好像是修士花費大力氣給自己煉制的。
很寶貴。
老驢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感激地望著江西西。
甚至從她平靜淡漠的面龐上,看出了些許溫柔。
它們水隱,雖然群居,但互相之間可沒有絲毫感情。
為了出水,競爭同一個獵物時,甚至會生死相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它好。
江西西關心地問:“有力氣了么?”
老驢抖了抖耳朵,點頭,看江西西的眼神動容。
或許,跟著她也不是件特別壞的事?
江西西道:“有力氣了就行。黃小姐,認識路吧?”
黃鳶一愣,“……認、認識。”
她本就是容城土生土長的女子,就算是夜晚,月色下她依舊能知曉歸家之路。
江西西翻身上驢背,順帶將黃鳶一起扯了上來。
雙腿一夾,江西西吆喝,“去黃家。”
老驢眼神里動容的神色都來不及收起,身上便陡然一重。
它齜牙咧嘴,一臉狼狽。
溫柔什么的,都是錯覺。
惡毒女人,把水隱當畜生使勁剝削!
老驢跌跌撞撞,在黃鳶的引領下,一路顛簸著穿過沉沉夜色,最終抵達黃家。
兩人翻身下驢。
開門的照樣是如叔,看見黃鳶和江西西,他震驚了一瞬。
“姑、姑娘?你不是在娘娘廟里祈福嗎,怎么回來了?”
黃鳶看見如叔,眼淚忍不住再度落下。
“如叔……”
一炷香后。
黃老夫人和黃老爺趕到。
丫鬟婆子們全都匯聚在堂屋里伺候著。
母女倆抱在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饒是黃老爺性格堅毅不喜笑怒,但此時也臉色發白,胡子顫抖,后怕不已。
誰能想到送子娘娘廟竟然是這樣的?
幸好……
女兒福大命大,遇到了修仙者。
思及此,黃老爺抬眸看向坐在貴客椅子上的女人。
一身短衫麻衣,清瘦無比,還牽著個寸步不離的病弱老驢。
難怪鳶兒準備贈予金銀財物。
窮,確實太窮。
“今日之事,多虧了江姑娘仗義出手,黃家感激不盡。如今夜深,我們為姑娘準備了客房,姑娘先休息一晚,待明日,我們定當備上厚禮,以表謝意。”
江西西自然不會反對。
她這幾天真是連軸轉,鐵打的人也該好好休息了。
有三個丫鬟上前引領江西西,恭敬地道,“江姑娘家,這邊請。”
江西西頷首,跟上她們的腳步。
走到客房門口,一名丫鬟伸手去牽老驢。
江西西警惕地用身子擋住。
丫鬟尷尬地收手,問道:“江姑娘,這驢不需要我們給您安排進馬廄里嗎?”